“這都入秋了,還挺熱的啊。”秦挽依微微扭身,掙脫鐘九的攙扶,一邊用袖子扇著風,一邊東翻翻一邊西看看,消除兩個人之間的尷尬,鐘九也沒有說什么。
沽州不歡而散,如今京都見面,能夠這么相處,已經不容易了。
他始終還欠她一個解釋。
只是,如今想要解釋的話,或許也太遲了吧。
秦挽依沒有看到鐘九一瞬間黯然的神色,也看不到掩藏在面具之下的情緒,而是勘察了一遍地形。
屋里東西兩邊皆是臥房,臥房雖小,但床鋪柜子都有,北邊進去是一個小廚房,跟藥王谷的廚房當然不可同日而語,小灶臺上邊擺著不少小罐,旁邊還堆放著幾根木頭,整個小院子加起來也只有這么三個房間。
“你就一直住在這里嗎?”秦挽依不問鐘九何時回到京都,也不問他這里是什么地方,她不是戚少棋和白書轍他們,還沒有資格知道鐘九有什么計劃,既然回到京都,想必不只是回來游玩參觀而已。
“不喜歡這個地方嗎?”鐘九站在屋中,透著一絲玩味之色。
“也不是,反正現在無處容身,有個地方遮風擋雨總比露宿街頭好,只是覺得以你這樣有點小潔癖的人而言,會來這個地方,有點奇怪而已,你會喜歡嗎?”秦挽依毫不掩飾地說了一句,如今也不指望韓木和秋韻水了。
“那我住什么地方才不奇怪?”鐘九好整以暇地道,雙眸溫潤如玉,就這么被看著,秦挽依無法對視下去。
秦挽依學著白書轍的模樣,摸著下巴,一臉高深莫測。
“我覺得以你的性格,寧愿住在青樓里邊也不會住在這種地方。”
“青樓?”鐘九沒有回答,挑眉反問,“何以見得?”
“哪有人到了自己住的地方,連坐都沒坐,筆直地站著像個過客一樣?”秦挽依倒是不客氣地往凳子上一坐。
“等等……”鐘九忽然想到什么,急忙喊道,可惜還是晚了一步。
秦挽依才坐上八仙桌邊的長凳上,突然聽得咔擦一聲,身子一個不穩,她驚呼一聲,已經往下坐去,根本來不及反應。
鐘九急忙出手,雙手伸入秦挽依展開的雙臂下邊,微微收攏,才架住她下墜的身邊。
不止秦挽依嚇出一聲冷汗,就連鐘九,也沒有例外。
秦挽依低頭俯視,腳下是長凳斷裂后的碎塊,凳面塌下,四只腳交疊橫亙著,這么一坐下去,她還有命嗎?
“九九,你想謀殺嗎?”秦挽依驚呼道,看來嚇得不輕。
這個稱呼,真是闊別已久,自從離開藥王谷后,秦挽依就沒有再叫過。
鐘九微微使力,將秦挽依從危險境地架了出去,然而秦挽依雙腿還軟著,站不站,蹲不蹲,坐不坐,整個人僵硬在那里,他只能繼續支撐著。
“這個地方,年久失修,是近日才清掃的,這兒的一切,看著完好無缺,其實大部分已經不能用了,我也沒有想到你一來就喧賓奪主,直接坐下了。”鐘九溫吞地解釋道,還有那么一絲無奈。
“那敢情還是我的錯嗎?”秦挽依提高了聲音,整個身體都靠在鐘九的手臂上,借以支撐。
鐘九知道秦挽依鬧起小性子,那是不得了,自己也的確是遲了一步沒有提早說清,當下好脾氣地退讓道“算我的錯,行了吧?”
“什么叫算,本來就是你的錯,魂都快被你嚇沒了。”秦挽依得寸進尺,可轉頭想想,不對勁,鐘九什么時候這么好說話了,在藥王谷的時候,一天沒打壓她就一天不舒服,即便半夜,也是欺負了才能睡個安穩覺的。
她正要轉身面對面說話,可忽然覺得哪里不對,她重新低頭,一雙修長的手還停留在她的胸口。
“你的手,到底放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