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貝婧初頭疼地閉上眼,有種對牛彈琴的無力感。
“每個殺人犯第一次殺人時,都是初犯。”
“你的責罰是什么?打一頓,養上十天半個月就好的那種嗎?”
“大越有律,冒犯女官,同謀害朝廷命官,按律當斬。”
“孤不會因為被害的是身邊人,就妄加重刑。”
“把這賊子帶去京兆府。”
那紈绔被禁衛駕著拖下去,譚娘子驚慌求道:“殿下,妾的弟弟真的再也不敢了,妾也會管教好族內子弟,絕不再狂妄驕橫。”
見她還不明事態,貝婧初看在她跟了自己多年,想忍著不耐煩,和她解釋一番自己殺雞儆猴立規矩的用意。
卻從她眼中,看到了一閃而逝的恨意。
?
反應過來的貝婧初自嘲冷笑了一聲。
好心沒好報,隱患可不能留在身邊。
再次開口的時候,她語氣中最后的一絲溫和已經散得干干凈凈:“你在不滿什么?”
“你在心疼你那弟弟?”
“譚娘子,心疼心疼你打下的譚家基業吧。”
“自今日起,它們就不復存在了。”
她的怨恨凝滯了。
“到現在了,你竟然還在為你弟弟求情。”
“你譚家從來都不是獨一無二,不過是孤挑得順眼的一個而已。”
“看在同為女子,也同有野心的份上,對你惺惺相惜。”
“既然你不要這份偏愛,孤換一個就是了。”
“孤不需要拖后腿的人。”
說完這句話,貝婧初帶著人走了。
譚娘子想去追,卻被禁衛攔下,連一絲衣角都摸不到。
她這才意識到,從剛才她對殿下不滿怨恨的那一刻,就從這艘船上被丟下去了。
“殿下——妾知錯——”
但是任憑怎么喊,都不再得到回應。
譚家的下人,尤其是幫著那紈绔綁長煙的下人,全都縮在一邊瑟瑟發抖。
從家主的祈求中,他們都意識到,譚家似乎,要倒了。
譚娘子在正堂枯坐了好久,像是想起了什么,眼睛亮了起來,自言自語道:“沒完,譚家還沒完。”
“去求憶果阿姊,她父親是尚書令。”
“就算被太子厭棄了,尚書令也是不差的。”
“我就不信了,太子的權勢已經只手遮天到了不給一絲活路的地步。”
“總有人能治住她的!”
當譚娘子備禮上門,說完緣由。
備受寵愛的禹憶果去求父親:“阿耶,譚家把我養大,對我大恩,今日他們遭難,您出手幫一把吧。”
尚書令卻沉默了。
禹憶果撒嬌著央求:“阿耶,當年要不是譚家救了我,我就沒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