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且稱她為聾婆吧。
聾婆雖然不會說話,耳朵也不靈光,但面相和善,為人也十分熱情,一直比比劃劃地向杜若跟金雀介紹船艙里的擺設。
船艙不大,只有十個平方左右,卻放了三張木床,顯得十分擁擠。
金雀一進來就捂住了鼻子,滿臉嫌棄地抱怨道:“什么味兒啊?難聞死了。”
杜若也皺了皺眉。
她其實并不是個矯情的人,前世為了掙學費跟生活費,她一個人在外面辛辛苦苦打暑期工,什么樣的破房子沒住過?
但破歸破,干凈整潔卻是第一位的,否則她會渾身難受。
不過事到如今也沒有辦法,將就著住吧。
杜若走到最里面那張床旁邊,剛想把手里的包袱放上去,金雀就扭著腰肢跑過來,一屁股坐到了床上。
“我要這個!”
杜若無語,也懶得跟一個小姑娘爭,“行,你要那就給你吧。”
反正都差不多。
然后轉身往左手邊那張床走去,忍著惡心用兩根手指夾起了被子的一角,聞了聞。
嘔,差點吐了出來。
一股子發霉的味道,還混雜著魚腥味兒,可太上頭了!
杜若閉了閉眼,吐出一口濁氣,半晌后才開始里里外外地檢查這張床鋪,以免有蟑螂老鼠之類的不速之客。
好在臟歸臟,那些玩意兒倒是沒有發現。
她便安心地把包袱放到了上面。
正準備坐下歇會兒,忽然一聲恐懼的尖叫響起,金雀猛地跳了起來,又蹦又叫,還不停地拍打著自己的身子,跟中邪了似的。
聾婆臉色大變,指著她啊啊啊的喊,卻不敢上前。
杜若也被嚇了一大跳。
她瞇起眼,在金雀身上仔細那么一打量,眼珠子頓時就瞪圓了。
“我去,好黑一條蛇呀!”
蛇?金雀兩眼翻白,嚶嚀一聲,軟綿綿地倒在了地上,暈了過去。
聾婆作勢要去扶,手伸到一半又縮了回來,急得直跺腳。
最終還是扭頭沖出了艙房。
杜若沒跑。
不單沒跑,還從自己的包袱里翻出了一把匕首,走到那姑娘跟前,彎下腰,將纏在她胳膊上那條半米長的黑蛇扒拉了下來,掐住了它的七寸。
提溜到眼皮子底下,跟她眼對眼兒,“嘖嘖嘖,我說小黑黑呀,你是怎么跑到這船上來的?”
“你這樣我很難辦啊,是該殺了你呢,還是該放了你呢?”
黑蛇:“……”
它被掐住了命運的后脖頸,只能通過扭曲軀體來表示抗議。
可惜抗議無效。
杜若先是探了探金雀的鼻息,確認她只是驚嚇過度導致的暈厥,沒什么大事,然后便提著那蛇往艙房外走,打算丟進江里面放生。
其實拿去熬湯最好了,大補。
可惜看剛才聾婆那驚慌失措的樣兒,別說熬湯了,只怕老命都要嚇掉半條,還是算了。
一只腳剛踏出艙門,就聽見甲板上傳來了雜亂的腳步聲。
還有一個男人焦急的喊叫:“金雀!金雀你沒事吧?”
杜若偏頭看了眼。
是個華服青年,約莫二十出頭,長得圓滾滾的跟個球一樣,可見平日里吃的油水有多足。
不出意外的話,應該就是金雀的主子扁公子了。
扁公子身后還跟了一群人,包括江湛,江夫子和老鐵頭,以及船老大和聾婆。
連蕭良辰也在。
看到杜若手里的蛇,眾人齊齊驚呆了。
扁公子的喊叫聲倏地卡在了喉嚨眼,嚇得一個急剎車,顫抖的手指著杜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