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一出口,現場頓時響起了此起彼伏的吸氣聲。
永世不得應考,那不等于直接要了段秀半條命?
要知道對于所有讀書人來說,科舉入仕便是他們為之奮斗的終極信仰,信仰都沒了,活著還有什么意思。
考生們半是同情,半是唏噓。
然而轉念一想。
不對呀,段秀跟他們這些人可不一樣,人家是含著金湯勺出生的世家子弟,背景大著呢,即便不能入朝為官,這輩子也照樣吃喝不愁,過著人上人的生活。
所以同情個鬼啊!
更何況少了一個競爭對手,自己通過的幾率也會更大一分,這可是件大好事呢。
想明白之后,眾考生心里的那點子同情瞬間煙消云散了。
甚至還有點小雀躍。
此時的蘇清堯已經叫人把段秀抬去了外面的院子里,沒有他的命令,誰都不許給段秀松綁。
安排好之后,蘇清堯繞著考場轉了兩圈,提醒考生們專心答題,不要受此事影響。
然后才回到了自己的監考位。
他的臉上陰云密布,一副郁悶到不想說話的樣子。
“東翁,何必跟一個瘋子計較,氣壞了自己的身子不值當。”公孫昂乖覺地遞過去一杯茶水,笑著安慰道。
“不計較?”蘇清堯指著自己烏青的右眼,“看見沒有?那混賬東西他打本官!他竟敢打本官!從小到大,本官什么時候挨過打?本官憑什么不計較?”
公孫昂還真的湊近了仔細看。
呃,是有點慘。
本來眼睛就小,這下好了,直接只剩下一條縫了,再加上那張大胖臉,怎么看怎么滑稽。
他嘴角抽了抽,“確實不能不計較。”
蘇清堯往官帽椅上一靠,哼道:“是吧?你也覺得不能輕饒了他對吧?所以本官罰他一輩子不能進考場,不算過分吧?”
公孫昂搖頭,“當然不算,是他咎由自取。”
頓了頓,還是忍不住提醒了一句,“只是段家那邊該如何交代呢?”
“交代個屁,要交代,也應該是段家來跟本官交代!”
蘇清堯冷笑道,“段秀不僅當眾咆哮,口出狂言,還毆打主考官,簡直喪心病狂。樁樁件件,證據確鑿,他段家敢不認賬嗎?段老二要是不親自上門來給本官賠禮道歉,并賠償醫藥費,本官就參他段家一本。”
說著,他一巴掌拍在了自己的大腿上,“本官早就受夠他們段家的鳥氣了,這回定要連本帶利地討回來,哼!”
.......
考場有規定,只要考試沒結束,不管里面發生任何事情,都絕對不會開門。
哪怕是死了人,也要等放排了才能抬出來。
因此段秀發瘋大鬧考場的奇葩舉動,外面的人還一點都不知道。
當然了,杜若這個始作俑者肯定是心里有數的,她給段秀下的藥,和當初在林縣令府上給沈京斌下的藥成分差不多,只不過劑量大了兩倍。
段秀跟沈京斌不一樣。
沈京斌這個花花公子,無論是性格上還是身體上,哪哪兒都虛,只要稍微動點手腳,立馬就洋相百出。
但是段秀家學淵源深厚,又是家族重點培養的種子選手,心思深沉,詭計多端,是個不折不扣的狠角色。
對付這樣的人,劑量要是不夠的話,以段秀的定力,是極有可能扛過去的。
所以必須下猛藥!
想到那死斷袖接下來的慘樣,杜若忍不住樂出了聲。
“太太,顏夫子他們都走光了,您不走嗎?”見杜若還站在樹下面傻笑,老鐵頭神情古怪地問。
杜若這才回過神,“哦,走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