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很早就醒了,又是第一個去上茅房,這樣比較干凈一點,等晚些時候考生們扎堆兒來,那味道可就說不出來的沖鼻了。
整理好自己的內務之后,江湛開始抄寫第二篇策論。
午時剛到,他立刻拉響了鈴鐺。
“勞駕,我要交卷?!?
蘇清堯對此已經很淡定了,看完江湛的文章,滿意地點了點頭。
策論不同于經義,是要有人生閱歷做底子的,十六歲的少年考生,能寫到這個地步,已經算是非常難得了。
也沒什么好考校的。
“回去好好休息,等著看紅榜吧?!碧K清堯頂著那只青青紫紫的小眼睛,笑吟吟道。
別看只有一句話,信息量可不少。
第三場考完,貼出來的就是府試榜了,上面不再是圓圈座號,而是直接寫名字。
分為兩張榜。
前三名是紅榜。
其他所有通過的考生為白榜。
蘇清堯的意思很明顯,江湛必定在前三之列,而且極有可能就是府案首。
江湛道了聲謝,然后走出考場,去了等候的門庭那邊。
門庭不遠處的樹上正捆著一個人。
正是段秀。
段秀的神智已經清醒了許多,他的臉蒼白得跟鬼一樣,平素梳理得一絲不茍的頭發,此刻亂得像個雞窩。
身上的衣裳更是皺巴巴得不成樣子,哪里還有半點往日貴公子的風范?
看到江湛朝這邊走過來,段秀本就赤紅的眼睛,瞬間紅得滴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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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迅速垂下腦袋,手指也控制不住地顫抖起來。
旁邊看管的兩個差役對視一眼,其中一個問道:“喂,段公子,你不是又要發瘋吧?”
段秀猛地抬起頭,死死盯著他。
眼神里充滿了殺氣。
那差役被唬一跳,想到段家的勢力,到底沒敢再說什么。
段秀閉上眼,頹然地靠在了樹上。
他知道,自己這輩子完了,徹底完了。
一個不能應考的人,注定了不能入仕為官,也注定了會成為家族的棄子。
什么未來家主,什么傳世大儒,統統都成了泡影!
為什么?
為什么會弄成這樣!
為什么好好的,自己會突然失控?到底哪里出了問題!
他好不甘心??!
段秀死死咬住嘴唇,努力在腦海中回想著失控前的一切,可是無論他怎么想,都想不出任何異常之處。
除了……
那泡鳥糞。
難道那鳥糞不是尋常的鳥糞,而是另有乾坤?
想到這里,段秀猛地看向了自己的手,他還記得,自己之前把擦過鳥糞的手帕藏到了袖子里,現在應該還在,等回去之后,一定要讓人好好查查,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現場四個人,誰都沒說話。
靜得可怕。
不過好在這種尷尬的氣氛并沒有維持多久,很快江夫子也提前交卷出來了,跟江湛一樣,也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綁在樹上狼狽不堪的段秀,就別過了臉。
緊接著,又有好幾個考生出來了,不一會兒就湊夠了十個人。
按照規定,可以放排了。
咣,府學大門緩緩打開,等在外面的人都激動起來,一個個踮著腳眼巴巴望著。
段二叔跟書童自然也在。
不過段二叔跟他們不一樣,段二叔十分淡定。
第三場考的是策論,正是段秀的強項,段秀在京城好幾年,平日里結交的都是世家子弟,王孫貴族,耳濡目染之下,自然見識廣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