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若的那張掛號單,最后并沒有送出去。
因為來人是蘇知府的夫人鰲氏。
蘇知府對江漓有提拔之恩,更是江湛的座師大人,且在當?shù)仫L(fēng)評極佳,是百姓口中難得的好官。
他家來求診,于情于理,杜若都不會拒絕。
于是一刻鐘后,杜若跟著鰲氏坐上了蘇府的馬車。
江漓自然跟著一道去。
不過因著馬車里都是女眷,他一個大男人也不好意思去擠,干脆挨著車夫坐在了外面。
車里,鰲氏仔細打量著對面的杜若。
肌膚如初生的嬰孩般純凈透亮,白得發(fā)光,卻又帶著點淡淡的紅暈;一雙清澈烏黑的鳳眼里泛著瀲滟的波光,眼尾微微翹起,為她漂亮的面容增添了一絲貴氣。
穿著打扮倒是十分簡單樸素,身上一件配飾都沒有,不過即便如此,也絲毫掩不住那驚人的美貌。
最令鰲氏滿意的,是杜若的身段兒。
體態(tài)豐腴,多一分則胖,減一分則癟,不高不矮剛剛好,看著就是個有福的。
這面相,妥妥的旺夫啊……
鰲氏惋惜地嘆了口氣。
唉,怎么好媳婦都是人家的呢?自家兩個兒子,老大媳婦出身倒是不錯,長得嘛也算差強人意,就是腦瓜子不大靈光,過于老實了,被人欺負到頭上都不曉得反抗,看著就來氣。
好在也不在自己跟前晃,兩年前老大考上了同進士,帶著媳婦一道上任去了。
算是救了自己這個老娘的命。
否則日日對著那個呆子,遲早氣出病來!
有了老大這個前車之鑒,鰲氏對老二蘇慕的親事那是盯得死死的,發(fā)誓一定要找個門當戶對,自己喜歡,兒子也喜歡的好媳婦。
結(jié)果找了好幾年,也相看了幾十位姑娘,沒一個合心意的。
不是長相不討喜,就是舉止不合宜。
挑來挑去挑花了眼,而蘇慕也從當年的十六好年華,拖成了二十豆腐渣。
每每想到這些,鰲氏就頭痛得不行……
“夫人可是不舒服么?”見鰲氏一邊嘆氣,一邊用手揉著太陽穴,杜若關(guān)切地問了句。
“沒有沒有,只是習(xí)慣而已。”鰲氏回過神,開始找話題,“杜神醫(yī)今年多大了?”
杜若莞爾,“再過兩個月,就滿十八了。”
十八,配二十正正好……
啊呸呸呸,這會子可不是在相看兒媳婦,想啥呢?
鰲氏趕緊把跑偏的思緒拉回正軌,笑著夸道:“杜神醫(yī)小小年紀,醫(yī)術(shù)竟已然有了如此造詣,實在難得。”
杜若忙謙虛,“夫人過獎了。”
客套完,兩人一時間都不知道說什么好,狹窄的車廂里,氣氛略有些尷尬。
鰲氏突然想起來,昨兒在夏通判家吃席的時候,那幾位夫人除了聊杜若的醫(yī)術(shù)之外,還聊了一些關(guān)于她的八卦。
例如身世凄慘,姐妹相殘什么的。
說是外面已經(jīng)傳開了,這位杜神醫(yī)小時候被親爹拋棄,后又被同父異母的妹妹毒害,差點一命嗚呼,直到半年前出嫁,日子才慢慢好起來。
既然沒話講,不如就從這里打開突破口吧。
順便也試探試探,看這個人值不值得深交。
鰲氏清了清嗓子,“我聽說,令尊是烏頭縣的縣丞杜仁美杜大人? ”
“謠言而已。”杜若面上笑吟吟,口氣卻斬釘截鐵,隱隱還含著冷意,“什么杜大人杜小人的,不認識。從我懂事起,我爹在我心里就已經(jīng)死了,墳頭草都長得十八丈高了。”
噗,聽了這話,鰲氏差點破功。
是個有骨氣的,她喜歡!
不過還是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