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身強體壯的仆婦大步走了進來,伸手就要去抓漣漪。
“不,不要……”漣漪瞳孔地震,連滾帶爬地撲到姜氏跟前,死死抱住了她的雙腿,仰著頭苦苦哀求道,“夫人,奴婢曾受過您的大恩,早已經(jīng)在菩薩面前發(fā)過愿,這輩子都會對您忠心耿耿,永不背叛。”
“如今出了這檔子事,千錯萬錯都是奴婢的錯,您要打死奴婢,奴婢沒有怨言。”
“只是求您發(fā)發(fā)慈悲,放過我肚子里的孩子吧,他是無辜的呀!”
忽然,漣漪像是想到了什么,倏地抬起那張狼狽的面孔,眼睛瞪得大大的,希冀地看著姜氏,“夫人不是一直都盼望著有位小公子么?奴婢的孩子,便是您的孩子!到時候您抱到身邊親自教養(yǎng),長大了他也只會認您一個人當娘,這樣好不好?啊?好不好?”
姜氏笑了。
不愧是自己的心腹丫鬟,果然夠了解她。
若換了從前,自己肯定會答應下來,誰叫她生不出兒子呢?
但是現(xiàn)在不一樣了……
姜氏抬手撫了撫自己的腹部,那里正孕育著她的親生骨肉。
既然自己有孩子,為何還要替他人養(yǎng)孽種。
犯賤嗎?
姜氏抬腳踹翻了漣漪,凌厲的目光射向那兩個仆婦,冷冷地道:“還等什么,沒聽見我說的話嗎?”
兩個仆婦臉色驟變,急忙上前拖著漣漪往外走。
漣漪滿臉是淚,邊掙扎邊哭喊:“夫人,饒了我的孩子吧!夫人,奴婢來生當牛做馬報答您,求您了……”
姜氏垂下眼皮,充耳不聞。
杜仁美從衙門里趕回來的時候,正好看到這一幕。
“住手!”他氣急敗壞地叫住了那兩個仆婦,一人給了一腳,“老賤奴,敢傷了本官的兒子,本官要你們的狗命!”
兩個仆婦交換了一下眼神,然后噗通跪下。
眼睛卻同時望向了屋里的姜氏。
姜氏站起身,緩步走了出來,站在門口面無表情地看著杜仁美。
杜仁美眼神閃爍,不敢跟她對視。
他心里虛得很,以往姜氏在府里的時候,連只母狗都不準他碰,如今姜氏沒在家,他卻意外搞大了丫鬟的肚子,這這這……
穩(wěn)住,別慌。
不管怎么樣,孩子得保住!
杜仁美定了定神,走到姜氏邊上陪著笑臉,“哈哈,夫人回來了?何時回來的?怎么也不提前通知為夫一聲,為夫也好去接你呀。”
“接我?”姜氏呵呵,“我要是再晚點回來,只怕孽障都會喊爹了吧?”
杜仁美:“……”
他瞥了眼地上可憐巴巴的漣漪,“夫人哪,其實這事兒真不怪她,都是為夫喝多了,才一時糊涂……”
說著舉起兩根手指,“我發(fā)誓就那一回,再沒有了,絕不騙你!”
姜氏笑笑,笑容無一絲溫度,“那老爺?shù)囊馑际牵俊?
“為夫的意思是,不如饒了她算了,到底她肚子里懷的是我杜家的種。”杜仁美小心翼翼地觀察著姜氏的臉色,“夫人要實在覺得她礙眼,那就等她生產(chǎn)完以后,遠遠地發(fā)賣了,眼不見為凈,你看如何?”
姜氏悠悠地嘆了口氣。
“既然老爺開口為這賤婢求情,那就聽你的吧。”
杜仁美跟漣漪俱是一喜。
然而姜氏的下一句,卻讓兩人的笑容瞬間僵住。
“前幾日在鳳陽府,我收到了兄長的口信,說是鹽運司經(jīng)歷的缺已經(jīng)為老爺爭取到手了,年前任命書即可下達,年后便可去鳳陽府上任。”
姜氏搖了搖頭,語氣里透著惋惜,“如今看來是不必了,老爺還是留在這小小的烏頭縣,當一輩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