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沈雁歸不說話,她自行了個禮,“昨日之事,妹妹也聽說了,是我母親做得不對,我在這里代她向姐姐致歉,還請姐姐大人不記小人過。”
里頭兩個人均吃了一驚,雖還在吵架,下意識對視一眼:不知道大女兒聽到了多少?
沈庭壓低聲音,帶著警示道:“你女兒最擅長察言觀色,你說話注意些。”
說罷,他便從屋里出來,在門口停了腳步。
沈清月朝沈庭行了一禮,“父親。”
沈庭余光瞥了眼沈雁歸,其實當年一眾孩子里,他最喜歡的便是沈雁歸。
她個頭隨自己、脾氣隨自己、武學天賦也隨自己。
她小時候明明不管隔了多久見面,她都遠遠沖過來,抱著自己脖子,歡歡喜喜、甜甜糯糯喊“阿爹”。
而今怎么就變成這個鬼樣子了?
沈雁歸懶得看自己父親,徑直進屋,幾步路的功夫,她腦子里閃過無數軟硬兼施追問母親的辦法。
但是想到阿娘這個人,軟硬不吃。
詢問的結果大抵也只會得到兩句話:
“沒事,你別多想”、“我不會離開沈府”。
于是沈雁歸道:“這就是你不離開沈府的原因?”
她暗暗觀察著母親的反應。
江佩蓉臉上有明顯的驚慌,她裝傻道:“不知道你在說什么?”
“我都聽到了,沈庭用他威脅你。”
“他”是誰?
阿娘是孤女,兒女是她唯一的牽掛,而今自己出嫁,便只有一個圓圓可以成為把柄。
若是圓圓,自己帶走,她便了無牽掛。
不是圓圓,那又是誰?
沈雁歸說話的語氣平穩,腦子里如同清水落進滾油中,噼里啪啦炸著鍋。
江佩蓉耳鳴陣陣,此刻腦袋也炸開了鍋,她努力鎮定,瞬間的功夫,將方才自己同沈庭的對話回想個遍。
確定沒有多提半個字,便猜是女兒在詐自己。
她開口想要用“圓圓”搪塞過去,可想著圓圓現在就在沈雁歸那里,根本構不成威脅。
多說多錯。
江佩蓉選擇死不承認,“夫妻之間的口舌之爭罷了,哪有什么威脅?我而今一無所有,你父親能威脅我做什么?”
“你不是一無所有,你還有玉竹、有醫術、有女兒、有在乎的東西……”
沈雁歸太熟悉自己娘親了,她故意說得很慢,也故意說出玉竹作對比。
“醫術”、“女兒”、“在乎的東西”都在江佩蓉臉上有了細微的表情變化。
而“醫術”和“在乎的東西”表現更為明顯。
沈雁歸趁熱打鐵,斷言道:“沈庭讓你幫他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