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然指的是沈庭。
墨承影完全可以直呼沈庭大名,可這是沈雁歸的父親,即便她現(xiàn)在與自己的父親不合,墨承影也不愿當(dāng)著她的面直呼其父名諱。
沈雁歸目光落在沈圓圓身上。
她有模有樣拉著弓,那箭軟趴趴射出去,她立刻歡呼雀躍。
方才離開時,江佩蓉說:“至高至明日月,至親至疏夫妻,這世界上不可能存在‘親密無間’。”
任何關(guān)系都是有距離的,也應(yīng)該有距離。
江佩蓉當(dāng)時年少錯信,待人毫無保留,自己守不住的秘密終究成為利刃扎向自己。
沈雁歸自然能聽明白娘親話里的意思。
只是墨承影待自己也是仁至義盡。
他說是因為當(dāng)年相救之恩,可是當(dāng)年她們在永州,救下的孩子沒有幾百也有幾十,最長的在家里住了幾年。
還不是離開就離開了?
何曾像他一樣記著掛著,還為此認(rèn)錯人,鬧了場感情誤會。
墨承影瞧著沈雁歸,貼心道:“阿娘不愿說,自然有她的道理,不用強求。”
他這哪里是不強求阿娘,分明是告訴自己“你不愿說,就不說”。
明著縱容自己的隱瞞。
“你是攝政王……”
連皇帝都不放在眼里的攝政王。
沈雁歸拿起墨承影的手,“傷還沒好便去弄竹子,圓圓……你不用這樣對圓圓的。”
“你的家人就是我的家人,她是你妹妹,你抱在懷里長大的小心肝,我自然是要全心相待的。”
全心……
沈雁歸讓綠萼打來熱水,又叫青霜將藥箱里的金瘡藥拿來。
“方才回來聽說定襄侯世子揍了自己兒子,還拖著那祺哥兒,來給圓圓道歉,保證以后再也不欺負(fù)圓圓。”
“這不是應(yīng)該的嗎?”
不止揍了兒子,那個活剝小兔子的下人,也被處置了。
綠萼端了熱水過來,沈雁歸幫他洗干凈手,又吸干水,細(xì)細(xì)倒上藥粉。
墨承影看她不說話,有意尋些話頭,“阿娘的金針很厲害,幾針便能止血,你也會嗎?”
沈雁歸拿了紗布來包扎,回答道:“我不會,阿娘說我拿刀拿槍的手太粗,使不得她的小金針,不讓我學(xué)。”
“阿娘這是對圓圓寄予厚望?”
“圓圓?”
沈雁歸側(cè)臉看向沈圓圓,小丫頭正高舉小弓箭,大喊「沈圓圓是天下第一!宇宙無敵!」,她笑了一聲道:“我像她這么大,本草經(jīng)里的草藥都背下來了,她到現(xiàn)在連紫蘇和大青葉都分不清。”
墨承影滿臉可惜,“這么好的醫(yī)術(shù)竟就要這么斷了傳承?”
這么好的醫(yī)術(shù),能從閻君殿里搶人的金針,堪稱獨門絕學(xué),阿娘既不教自己,也不曾教過哥哥。
阿娘當(dāng)真存了心思,要將自己的醫(yī)術(shù)給絕了?
“醫(yī)術(shù)……”
沈雁歸用紗布一圈圈包著墨承影的手,口中呢喃重復(fù)。
墨承影瞧她專心思考,忍不住提醒道:“卿卿這是餓了嗎?”
“啊?”
“包好了下鍋煮?”
墨承影目光下移,他的手被包扎得都快看不到手指了,沈雁歸連忙將紗布往回收了收,墨承影笑道:
“是想到了什么?”
沈雁歸將紗布打了個結(jié),抬頭道:“夫君與太后歡好這樣多年,想來也算是知根知底……”
墨承影的眉頭立刻皺了起來,嚴(yán)肅道:
“沈雁歸,我必須要糾正你,我與馮妧清從未‘歡好’,更談不上知根知底。”
“我知道我知道。”沈雁歸抱著墨承影的手,仰面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