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與他家是鄰居,他獨身一人,素日便游手好閑,那晚他不知在哪里喝醉酒,知道我爹娘外出,強行闖入我家,將我……”
姑娘仿佛想到受辱之夜,跪在地上哭得渾身顫抖,“您若真是王妃娘娘,就請替民女做主。”
“我雖獨身一人,可成日讀書,如何便是游手好閑?我何曾喝醉去你家?”
齊修遠百口莫辯、根本無力自證,只剩一句蒼白的:“我沒有!”
姑娘抖著手奉上一個包裹,“王妃娘娘,這便是此人那晚撕毀的衣裳,上頭還有我的血。”
這些東西根本不足為信,誰知道這衣裳是什么時候撕毀的、血是怎么落上去的。
但是看客,會信。
畢竟哪個姑娘會當眾拿自己的清白兒戲呢?
“齊修遠,孫姑娘所說那晚,你在何處?可有人證。”
“回王妃,小人獨自在家念書,那晚早早睡下,沒有人證。”
“早早睡下?虧你還是讀圣賢書的,卻是滿嘴謊言。”
旁邊中年男子自言姓李,同沈雁歸回稟,“那晚亥時我出來撒尿,瞧見齊書生拿著酒壺跌跌撞撞沖去孫家,強行破門,隔著幾家都能聽到孫姑娘的喊聲,王妃若是不信,可召其他鄰居問話。”
不等沈雁歸召見,另一個老嫗也跟著叩頭,“民婦那晚才洗完衣裳,正準備睡覺,聽到聲音,從后院來了前院,瞧見齊書生從孫家出來,邊走還邊系褲腰帶。”
“你們含血噴人!”
“含血噴人?”被綁著的衙門師爺,這時候接話道,“你道衙門昏庸無道,可衙門為何放著滿城百姓不抓,偏偏抓你?還不是你自己持身不正?!”
郁顧明這時候站了起來。
“這些人本就是作奸犯科的宵小之輩,罪證確鑿!二位膽敢自稱攝政王和王妃,卻不知攝政王向來秉公執法,眼中最難容沙,而今你們卻要用這些雜碎的供詞,來詆毀污蔑一個為民做主的好官!”
他這話是說給百姓聽的,暗示面前這個草臺班子,是假冒的,你們莫要胡來。
“傳出去,你們就不怕被百官恥笑、萬民唾罵嗎?”
這句話是說給沈雁歸和墨承影聽的,是警示他們,沒有證據胡亂斬殺朝廷命官,必定會受到群臣參奏。
世道便是如此,好事不出門惡事行千里,無證殺人,便是王妃的問題。
郁顧明雖然被綁著,卻也說得氣壯山河,知情者不敢言,不知情者當真以為他滿腹冤屈,與強權抗爭。
烏泱泱的百姓之中,竟然有人振臂為他喝彩。
“大人說得好!”
“言必有據,陵州五谷豐登、百姓安居樂業、有目共睹,王妃想要定罪知州大人,便得要拿出實據來服眾,若只是好奇男人掌權,學著牝雞司晨、當那妖妃禍國,到時候連累攝政王,可就得不償失了。”
人群中一個身著扁青襕衫的男子,衣冠楚楚,說的是義正辭嚴。
這些人仗著衙門卷宗盡毀,底氣十足。
站在旁邊的張楊有些著急,這些人明顯就是郁顧明的同黨,他們當眾逼迫王妃,王爺怎么一點反應也沒有呢?
有人欺負他的女人,按照他昨兒在牢中的性子,不該一個飛身,將那人踹去姥姥家嗎?
“王爺、王爺……”
張楊腳步挪動,想要提醒墨承影。
可是墨承影與昨兒從牢中放出來的犯人一同,站在偏側,對張楊的示意置若罔聞。
他的卿卿將來是要登金殿、坐龍椅的,這點小場面都應付不了,如何應付朝堂那群老狐貍?
這是她的主場,他只需要保障好最后一道防線,不讓人傷害到卿卿就可以了。
沈雁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