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山做事比較認規矩,但領著人進來時臉上神色卻反常的帶著些古怪,瀧荻之介跟在他身后亦步亦趨的走著,兩只手背在身后貼在后背上,防備著任何風吹草動。
而片山之所以那副神情,也是因為他到了地點后,看到少爺的這位同學正把自己的背緊緊貼在墻上,有些神經質的不時猛地左右張望。
瀧荻之介是見過片山的,看到車停在面前,動作迅速的拉開車門上了車,然后又緊貼著椅背,這次干脆連脖子一起順著車子后排椅背的弧度,找到了一處依附的地方。
“安置”好自己,瀧荻之介才想起似得開口打了個招呼,“今天是你啊片山先生。”
“是的,臨時。”瀧荻之介勉強笑笑,片山先生一向話少,他知道的。
片山先生看著他這個姿態,不免想到了自己的孩子最近在看的漫畫,還以為瀧荻之介也是看了那個不能被看到后背否則就會死的漫畫,對漫畫劇情太過上頭才會這副做派。
可是在瀧荻之介的眼中,在他的余光邊緣處,總是有一塊飄動的裙擺,如影隨形,即便是他迅速轉頭,也看不到其他的東西,就只有那一片櫻花粉色的布料,在慢慢沁染上臟污的顏色。
隨著瀧荻之介走近,空氣凈化循環系統長期運轉的體育館里似乎都升騰起一股雨水的腥氣,狩野相奈看著幾乎被水汽包成繭的人,微蹙著眉,“你不是說沒用傘嗎?”
瀧荻之介進來之后發現余光邊緣的那塊衣角沒了,松了口氣,聽到狩野相奈的詢問剛要回答,外面的雨勢忽然就轉成了瓢潑大雨一般,噼里啪啦的砸在玻璃上。
那個雨女感應到這體育館里反常的有個溺之女,留在外面沒有跟進來,順著瀧荻之介身上的蹤跡聽見了狩野相奈的話,她生氣了。
緩了下神,瀧荻之介說:“是沒用,當時我撐開傘剛要舉到頭頂,感覺有點不太對,又正好接到忍足的電話,就放下了。”狩野相奈聞言眉頭皺的更深了些,那不應該啊,他現在這已經是被跟上的狀態了。
本來這一場雨他都沒淋到幾滴雨,但是現在那一直修剪整齊的發型潮濕的感覺像是要能滴下水來了。嘖,看了外面那個還真的挺生氣呢。
狩野相奈臉色一沉,當著她的面這么鬧,不算她多管閑事了吧,往外面的方向甩手像是丟出了個什么東西,外面的雨下的更大了。
更何況妖怪,本來就是可以吞噬同類變得更強的,不是嗎?
權當她給式神加餐了。
“說說吧,從這走了之后都干嘛了?”狩野相奈抬起了嘴角但眼中卻沒什么笑意,看著瀧荻之介,“你應該也是了解一些的吧,不然現在應該也不能站在這了。”
巧與不巧交雜,巧合的是,如果不是他還是個國中生,舉傘的那一瞬間他根本就不會有那片刻清醒的機會。如果不是他本來對傳統故事有些了解前幾天朋友還給他好一頓“補課”,他大概也意識不到情況不對。
不巧的是,他身上帶著溺之女的痕跡,所以雨女才格外小心,沒有用本相去引人上鉤,不然,瀧荻之介應該也不會傻傻的還禮貌微笑,他會試圖直接跑……然后被雨女困住。
雨女可不是溺之女那種只能待在湯池里才能動手的短腿鬼。
聽瀧荻之介講完離開后發生的事情,一眾人的面色比剛才的片山先生都古怪,說他哪里做錯了吧?也沒有,嗯……就…只能是算他倒霉吧。
劈啪作響的雨聲似乎在一瞬間已經遠去,外面傾盆一般的雨勢也在轉眼的功夫化成了微微細雨,原本門窗都關的好好的,眾人卻好像待在漲潮的海岸邊,感覺到一瞬撲面而來的濕潤,然后迅速消散了。
在他們看不見的地方,狩野相奈的雨女合上自己手中的紙傘,向著她行了一禮后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