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伙兒連夜商議之下,都推舉弈先生為臨時統領,指揮分舵的千余人馬,準備在行刑的當日劫法場。
當月十二日,大都柴市一主要街道口,自大清早便有數萬民眾在此聚集。
他們都是被官兵敲鑼所引,紛紛聚眾前來,想要瞧瞧今日行刑的究竟是些什么大人物。
這街口處,直至街尾,綿延數里,無不人頭攢動,人聲鼎沸,推搡吵鬧之聲,以及嬉笑高喊之聲不絕于耳。
數萬民眾面前,官府直用了四五千御林軍,將民眾相隔于行刑臺之外。
而街口的正中,正是一二十丈見方的行刑臺,行刑臺之后,才是數名監斬官落座,又由數百御林軍護衛著。
時值當午,監斬官劉夢巖終于身著一身亨國官服遲遲而來,他往當中一坐,高叫道:“帶人犯武方瑞!”
霎時間,民眾之中“唔、唔”地數聲,但見幾個官兵氣勢洶洶,押上一人來,跪于行刑臺正中。
這人正是武方瑞,只見他一身囚衣,被繩索捆縛了手腳。他身上雖是傷痕累累,卻依舊遮掩不住那一身浩然之氣。
劉夢巖仔細看過一眼,大聲道:“武方瑞!本官奉國君之命,今日特來此處監斬行刑!
“我國君一向寬厚仁慈,好生惜命,你在行刑之前,若還有遺言遺愿,快快給本官說來,本官會盡量滿足于你!”
武方瑞跪得筆直,絲毫不減豪邁之氣。
他昂首細望下,發現這人竟然是劉夢巖,當下“哼”了一聲,高聲道:“我道是誰,原來是你這漢奸狗賊!”
說完,立時將臉側了過去,不愿再瞧他一眼。
劉夢巖哂笑一聲,抱拳道:“本官再尊稱你一聲武大人,
“那是看在本官與你多年交情的份上,無論你今日如何辱我罵我,我依舊尊你敬你!”
言畢,他起身稍一抱拳,續道:“武大人,本官如今已是大亨的命官,享了大亨國君的俸祿。
“正所謂良禽擇木而棲,本官早于你棄暗投明,才知何為光大正途、何為康莊大道。
“本官也聽說,已有不少投誠而來的官員欲勸你來投,可你始終是如朽木一根,毫無遠見,以致才有了今日的極刑。
“國君他再三與本官叮囑,倘若我能在今日將大人勸降,國君他仍可既往不咎,
“立時封大人為我大亨國的中書省右丞相,與武大人在齊國的官職同等,你看如何?”
武方瑞啐了一口,大聲道:“要我武方瑞降了亨人,此等荒謬之事,休得再提!”
劉夢巖略微一頓,嘆道:“也罷,人各有志,強求……”
他話音未落,卻聽武方瑞搶聲道:“我今日倒要問問你,前年三月,你我本商議好,
“欲合軍于襄陽城前,但你遲遲未來,害我白白損失三萬軍力。當時,你究竟去了何處?”
劉夢巖“哦”了一聲,背手道:“武大人還在為當日之事耿耿于懷么?
“本官早已與你說過,本官當時遇到大批亨軍攔阻,是以才耽擱了時日?!?
武方瑞緩緩搖頭道:“你騙不了我,我如今行將就死,你還不肯說上一句真話么?”
劉夢巖嘿嘿笑道:“武大人想要的真話,我已如實告知,若大人你實在是不信,我也再無他法啦?!?
武方瑞狠狠道:“其實你遇到亨軍是假,因糧草之事才是真!
“你當時把大批糧草賣與了亨軍,以致自身糧草不濟,這才耽擱了時日,延誤了軍機!
“其實你這漢奸,早就有了通敵之心,只是我始終未能利析秋毫,才有了今日之禍!”
他說完后,兀自面色發白,喘息不已,顯是受傷頗重,難以為繼。
劉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