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修竹吵吵嚷嚷的,那嗓門大的恨不得整個南野城都聽到,吼了半天,氣呼呼進入了營帳中。
齊燁絲毫不怵,只帶著旺仔跟了進去。
營帳內,剛剛還恨不得一劍劈死齊燁的老白,和什么都沒發生似的,自顧自的倒了杯茶,坐在了齊燁應該坐在的書案后方,慢條斯理。
“瘋了?”白修竹沒好氣的看著齊燁:“打算在南關起義,造反?”
齊燁愣了一下,著實沒想到老白還挺幽默的。
“恁怎大歲數可別逗啊。”
齊燁坐在旁邊,嘆了口氣:“少的幾十,多的幾百,漫無目的的走在山里山林中,既不敢靠近邊關,也不敢回到山林深處,各個骨瘦如柴,吃野果,喝露水,還多孩子才五六歲,還有四個剛出生沒多久的嬰兒,換了是你,你也得救。”
“老夫是南關大帥,與異族打了半輩子仗,豈會救,本帥恨不得將異族屠戮殆盡,莫要在那放屁。”
罵了一聲,老白話鋒一轉,喃喃道:“若老夫不是南關大帥,或許會救吧。”
“不是或許,是一定,沒錯,你是南關大帥,可我不是啊。”
“你是世子,世子更不應救!”
“我是世子,不假。”齊燁聳了聳肩:“可我是幽王府世子。”
老白深深看了眼齊燁,也不知內心中是如何解讀齊燁“可我是幽王府世子”這句話。
“婦孺,可入城。”
老白劃出了底線:“只準婦孺入城,其他異族,無論是朵部還是木鹿部,皆不可入。”
“成交。”
“還有,不可用我南軍軍需,一粒米都不可用。”
“沒問題。”
“軍報老夫得寫,要告你的狀,狠狠地告!”
說到這,白修竹猶豫了一下:“就依你的說法吧,帶山卒府兵入山探查敵情,遇番三部,動之以情曉之以理…”
“不。”齊燁打斷道:“照實說。”
白修竹急了:“你他娘的真準備造反?”
“照實說就行。”齊燁絲毫不像是開玩笑的樣子:“帶婦孺千余人入南野關城,幽王府世子執意如此,屢屢勸說置之不理,依舊我行我素,不言因由原委,告請宮中、朝廷。”
“當真?”
“當真。”
“你就不怕…”
“怕就不讓你這么寫了。”齊燁聳了聳肩:“博一把。”
“博什么?”
齊燁壓低了聲音:“博我大康皇帝陛下高瞻遠矚。”
白修竹聞言,神色一變再變,最終搖頭苦笑:“你這不是博陛下高瞻遠矚,而是賭朝廷與京中酸儒…罷了。”
話沒說完,白修竹站起身:“初生牛犢不怕虎,老夫勸不動你,南關如何,關外的異族如何,老夫比你知曉,更知曉你心中所想之事,難,千難萬難,不過你也是老夫這輩子見過膽子最大之人。”
依舊是心照不宣,老白起身后走出了營帳,踏出營帳時瞬間變臉,老臉黑的和什么似的,大罵連連,什么齊燁你張狂無度、什么老夫定要將你軍法處置、什么上奏朝廷如何如何的,什么本帥日你血奶奶之類的,上了馬還在馬,一邊騎一邊罵。
齊燁猛翻白眼,想起白修竹臨走前說的那句自己膽子大,哭笑不得。
曾幾何時,他也是個慫逼,二十啷當歲,干的最膽大的事無非就是無視風險繼續瀏覽。
如今成了這大康朝的世子,來了南關成了南野的軍從守備,的確是膽大了。
大到了想要挑戰一下朝廷對他的忍耐度,大到撥弄一下老六敏感的神經,大到順便和那些整天叫嚷著非吾族類其心必異的酸儒們宣戰。
非我族類其心必異,出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