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少秋,已經不能用大儒來形容了。
大儒,只和名聲有關,其影響力,至多在朝堂或是士林之中。
唐少秋不但是大儒,更有著不同階層中的重要地位。
上至天潢貴胄,下至販夫走卒,知曉其名者,需以“師”為敬稱。
前朝時,季伯昌入殿參朝,大罵不公,天子不公,百官不公,世道不公,以不公二字為核心,延伸開來后詳細闡述并且問候滿朝君臣全家。
之后季伯昌被抓入天牢,滿京中無一人為其求情,不敢,也沒法求,誰求誰死。
唯一人,雖未求情,卻以實際行動做出了表態,此人正是唐少秋,前朝帝師。
在季伯昌被抓入天牢的第二日,唐少秋上書請辭,辭掉包括帝師在內的諸多官位。
唐少秋什么都沒說,又如同什么都說了。
宮中震怒,又無可奈何,因唐少秋沒犯法,沒犯罪,聲名極廣,又是士林領袖之一。
要知道前朝末期的時候,最后一位昏君已經進化成暴君了,看誰不順眼的話,沒罪也要栽贓出罪名。
可唐少秋入朝為官后一生沒有任何污點,根本不是想栽贓就栽贓的。
辭官后,唐少秋創辦了一家書院,名為博文堂,也是唯一建在京中的書院。
改朝換代后,博文堂已有就讀學子四百余人。
開朝十余年來,科考三次,凡榜上有名者,國子監占了至少占了五成,其他五成,博文堂占了其中兩成,剩下三成,天下各道書院學子共分之。
天下讀書人入讀書院,最優選擇自然是國子監,若無法進入國子監,那便要入博文堂。
只是博文堂并非是讀書人就收,而是極為重視品性、家世清白等等。
除此之外,博文堂教授學子只有三年,從入學到畢業離開,只有三年時間。
國子監和其他一些書院,并沒有一個太準確的畢業時間。
比如誰誰誰去了國子監,如果今年科考沒考上,那就繼續讀,讀到下一次科考,哪怕下一次科考還是沒考上,還可以繼續讀,直到不想考了,或者實在是歲數太大說不過去了,才會離開。
這就是為什么國子監和好多書院里的監生們都快差輩了的緣故,最小的學子,只有七八歲,最大的,都奔三了,孩子都快科考了。
博文堂不同,就三年,能考上就當官去,考不上滾蛋,三年收一次,一次讀三年,三年一過必須走。
老六登基后本想要征辟唐少秋入朝為官,后者拒絕了。
那時唐少秋只要兩個官職,一個是太子少師,一個是國子監祭酒,不是其中之一,而是兩個都要,宮中如果給了,他就當官,宮中不給,一切免談。
關于這件事,士林中人的看法無非兩種。
第一種,唐少秋根本不想入朝為官,所以才提出了兩個根本不可能的條件。
開玩笑呢,太子少師,將來會成為帝師,已經讓季伯昌給占上了,更何況還要一個國子監的祭酒職位,怎么可能給你,而且唐少秋也是前朝末期宮中血腥大清洗中唯一全身而退之人,宮中也不可能放心他擔任要職。
第二種,倒是覺得唐少秋真想當官,因為他想改變國朝,當太子少師,是為了培養將來的皇帝,當國子監祭酒,是為了培養未來的官員,通過培養皇帝和官員,來創造他理想中的盛世國朝。
不管如何說,宮中拒絕了,沒的談,唐少秋有的名聲,季伯昌也有,并且比他更大,還有,季伯昌屬于是真正的從龍之臣,唐少秋算不上。
可近年來,唐少秋的名聲隱隱有蓋過季伯昌的苗頭。
一是唐少秋過的極為清貧,居住在北市的一家民宅小院之中,只有一老仆隨身,十余年如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