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散去了,大殿之中只剩下了五個人。
坐在御案后面露思索之色的老六。
旁邊站著直勾勾望著張瑞山的小二,以及低著頭的文德。
坐在繡墩上又餓又困的齊燁,還有如坐針氈心里直罵娘的張瑞山。
“張愛卿吶。”
老六一開口,張瑞山嚇了一哆嗦,他就怕天子叫“愛卿”。
“張愛卿可知,朕當初為何要你做這京中府尹。”
張瑞山習慣性裝傻:“陛下深謀遠慮,軍心不可難測,更不可妄測,老臣不知。”
“因你并非短視之輩。”
老六語氣帶著感慨之色:“當年朕持舉義旗欲挽大廈之將傾時,你從京中跑去北關,以謀士之身入了朕的帥帳,可你這謀士卻只獻了一策,只有這一策,可還記得。”
“老臣記得。”
聽到提起當年往事,張瑞山滿面尬笑。
齊燁好奇了起來:“什么計策?”
“死策!”
“死策?”齊燁一頭霧水:“什么意思?”
“帥帳中,朕問他如何謀取天下,張瑞山只是寥寥數語,這寥寥數語說過后,朕要殺他,因朕以為他是前朝派來的奸邪小人。”
張瑞山繼續尬笑,齊燁愈發好奇。
“為何朕說這是死策,因朕若依了他的計策,九死一生,可這唯一的生,卻也是唯一可叫朕奪得大寶之機。”
轉過頭,老六看向小二:“太子可還記得張瑞山當年是如何說的。”
“兒臣記得,六大營只調二營,其余四營鎮守邊關,僅靠這二營入京奪宮。”
“我去。”
這事齊燁倒是知道,只不過他不知道是張瑞山的“建議”。
世人提起當年老六造反的時候,難免提到留四帶二的險舉,無不佩服老六的大義和果決。
要知道那時北關也不消停,草原外敵很有可能隨時集結兵力攻關,如果老六帶走了四營、五營,只留下一兩個大營和輔兵民夫等,北關基本上是守不住的。
結果大家都知道了,老六成了,當皇帝了,當時只帶走了兩支大營。
小二繼續說道:“張府尹對父皇說,二營,至多帶二營,這二營,勝過了千軍萬馬,帶走二營,便是帶來了天下民心,帶來了天下軍心,若帶走三營,北地民心盡失,若帶走四營,龍椅無望。”
齊燁雙眼一亮,連連點頭。
正是如此,現在復盤當年在北關造反的情況,北地那么多世家,那么多折沖府將士要么一觸即潰,要么直接投降被收編,隊伍越拉越大,不正是因為這些人考慮到了老六的“大義”嗎。
如果老六那時候帶走了北關所有精銳的話,那么他的造反,只是單純的造反,與野心有關,與皇位掛鉤,和大義,和力挽狂瀾救世之舉沒有任何關系。
“朕當年猶豫不決,思考多日,終究還是依了他的死策,他對朕說,帶走了北關精銳,便是奪了京,入了宮,登基為帝又能如何,牽一發動全身,北關關門破,北地生靈涂炭,南地必會自立,東海受瀛賊所占,西關外西域諸國亦會再次結盟,山河破碎,江山不保。”
老六苦笑了一聲:“可朕終究是猶豫過了,二營,區區二營,哪怕朕有懷武所助,有程文廣沖殺陣前,也是九死一生之境。”
話鋒一轉,老六看向齊燁:“這死策可不單單只是帶走二營,張瑞山這混賬東西,還要叫朕當狗!”
齊燁倒吸了一口涼氣,咋的,造反之前先汪三聲?
張瑞山連忙擺手:“是權宜,權宜之計。”
“有何區別。”老六略顯惱怒的說道:“你要朕給世家當狗,當個傀儡皇帝,承諾那些吃人不吐骨頭的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