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棲夜一向說到做到，一場側(cè)夫的婚禮辦的極其盛大，給足了排面。

至少在凰國的歷史上，拿十里紅妝之禮只是為了娶一位側(cè)君回家的只有當(dāng)今的玄清王殿下一人。

百姓皆在猜測玄清王殿下和這位側(cè)君的愛情故事。

而對側(cè)君本人張渡言來說，這場婚禮就一場盛大而虛幻的夢。

就像他在每一個(gè)見不到她的深夜做的夢一樣。

他結(jié)婚了。

他和她結(jié)婚了。

她用十里紅妝和他結(jié)婚了。

被自家姐姐背出門放到來接親的轎子上的時(shí)候，張渡言仍然處于一個(gè)懵懵懂懂的狀態(tài)，只能被動地接收著外頭的信號。

他在一聲聲祝福聲中上轎。

他聽見自己的母親不知道在對外頭的殿下說著些什么。

過了一會又是他姐姐的聲音。

她們在說些什么呢？

張渡言聽不清她們的聲音。

在他盛大而虛幻的夢里，只有她的聲音溫和而真切。

他只聽清楚了她的聲音。

她在和他的母親作保。

“左相放心，本王一定好好待阿言。”

她在喊他“阿言”。

四殿下，在喊他“”阿言”。

她說會一輩子對他好。

蓋著蓋頭的張渡言茫然地握緊了交握在一起的雙手，通過蓋頭的縫隙垂眸去看自己的喜服。

他是在做夢嗎？

喜服的觸感是真的。

他現(xiàn)在坐在她的喜轎上。

他沒有在做夢。

他心心念念了那么多年的四殿下，真的拿十里紅妝娶了他，和他無數(shù)個(gè)晚上夢見的一絲不差。

她真的娶了他？

站在外頭的燕棲夜不知道轎子里的人在想什么。

一大早被宮里來的姑姑拖出來按在梳妝臺前打扮的她穿著那身喜服，騎在馬上看著張渡言怎么被張?bào)匣幢吵鲎笙喔挚粗趺瓷狭怂霓I子。

他的表情掩蓋在紅蓋頭下面，她看不到一點(diǎn)。

“四殿下，渡言就交予您了。”

燕棲夜看了眼面上依然吊兒郎當(dāng)?shù)膹報(bào)匣矗抗庠谒o張地的拳頭上掃過，微微勾了勾嘴角，轉(zhuǎn)身看向張常兮。

“本王不會做愧對阿言的事情，會讓他衣食無憂高高興興一輩子。”

前提是她活的到。

那句“對他好一輩子”的話，燕棲夜看似是在和張常兮這個(gè)做母親的作保，實(shí)際上是對著張?bào)匣凑f的。

她的這場婚禮本就是一個(gè)交易。

張?bào)匣磶е约旱膭萘ν度胨拈T下，將她的弟弟作為籌碼獻(xiàn)上。

而她接受張渡言為夫侍，既可以堵住那些大臣勸她早日成親的嘴，也能靠著這一個(gè)人質(zhì)多相信張?bào)匣磶追帧?

張渡言是這筆交易里的主要部分。

她對張渡言好的時(shí)間越長，她們之間的交易就可以走的更久。

只是不知為何，燕棲夜總是感覺到有人在悄悄觀察她。

就像當(dāng)初她來找張渡言那日一樣，有人在偷偷看她。

是新的刺客嗎？

燕棲夜的眼底閃過一絲不耐煩，最后礙于大喜之日，沒有把不耐煩展現(xiàn)在臉上。

應(yīng)該不是刺客。

［怎么了？］

鳳凰見燕棲夜不動聲色掃視四周，疑惑道。

［有人在看我。］

燕棲夜看了一圈沒有找到可疑之人，索性那目光也不帶什么惡意，便不再管，翻身上馬。

鳳凰倒是知道看的人是誰。

今日又不是祂成婚，祂想觀察四周就能隨便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