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怎知她是人?”一聽到女鬼這個詞,高曼亦手心都涼了,又聽點兒說是人,溫暖的血液才一點點涌回來。
醬生的耳朵早早被鄭令意給捂住了,他正不解的抬頭看著她。
“她穿的一身白,臉上又是臟兮兮的,在假山洞里一下沖過來,起初是嚇到我了,但現在想一想,她身上好像是暖的,而且,她有些像,有些像祖父身邊伺候的那個婢子。”點兒始終皺著眉頭,不太肯定的樣子。
‘舟娘還在府里!’鄭令意警醒了起來,‘而且境況不妙。她為何藏在假山洞里,見到人來了,她躲什么呢?’
吳老將軍身邊的伺候的婢子,又沒了蹤跡,高曼亦顯然也想到了舟娘,她沒想鄭令意這樣想這么多,反而松了口氣,對點兒道:“肯定是了。她伺候你祖父出了岔子,如今是躲在府里不敢見人了。沒事兒,娘把她給找出來就是了,就在府里頭,難道還怕找不到她這個人嗎?”
點兒好像還有什么話想說,高曼亦又怕他說話費了精神,又或是顧忌著鄭令意還在,怕小孩子的話真假難辨,叫大人聽去了又要瞎想一通,便想要哄他睡一會子。
醬生從鄭令意懷里掙脫了出去,跑到床邊,往被褥上擱了一塊黏糊糊的東西,又很得意的對點兒笑道:“甜的。”
高曼亦不知說什么才好,見點兒笑了,更是不好開口。點兒笑著向醬生伸出手,醬生借力一攀,就挨到了點兒身邊。
“這孩子,哪里存下來的,這,這不是昨日吃的玫瑰搽穰捲嗎?”鄭令意連忙用帕子抹了早已不成樣子的酥卷,醬生看見自己好不容易省下來的酥卷被鄭令意給收拾了,嘴巴一癟一癟,馬上就要哭了。
“娘,給我和弟弟做些點心來吧,咱們院里那個紅米糕最好,快要些。”點兒真的是很疼醬生,見他委屈了,連忙用糕點來哄。
他張口要吃的,又不再想剛才那件事,高曼亦高興還來不及,哪里會不肯,也不要婢子去傳了,左右鄭令意在這看著兩個孩子,她自己就回院子張羅去了。
醬生聽得懂點兒的話,眼淚馬上就收了,鄭令意說他是個假把式,他聽不懂,樂呵呵的笑著,又倒在點兒腿上滾來滾去。
點兒在梅姐兒身邊做慣了弟弟,梅姐兒雖也待他不錯,但姐弟相處起來又與兄弟不同,他得了個這樣可愛的弟弟,真是怎么看怎么喜愛。
只是點兒看著醬生笑著笑著,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睇了鄭令意一眼,笑容漸漸的消失了。
鄭令意怕他情緒上還有些不好,便伸手去拍醬生的屁.股,屁.股肉一晃一晃的,對點兒玩笑道:“看,像不像蒸酪子。”
甜甜的奶酪子蒸好了就是這樣,搖搖晃晃的,質感像冬日里常吃的肉凍。
“酪子!”醬生也有日子沒吃蒸酪子了,聽到這個吃食頓時一喜,妄圖一個鯉魚打挺翻身,卻因為腿短力氣不足而失敗。
點兒又笑了,將醬生抱起來擱在自己兩腿間,又看向鄭令意。
鄭令意被他看得奇怪,摸了摸自己的臉,笑道:“嬸母臉上有什么嗎?怎么這么看著嬸母?”
點兒的眼神很純凈,又很通透,像是能看穿他們這些大人心里復雜的想法。
“那個婢子身上有池藻腥氣。”點兒就說了這么一句,便低下頭去與醬生玩了。
吳家有個池子,橫跨了內院與外院,位置也很接近點兒受驚嚇的花園。
鄭令意不知道點兒為什么獨獨要告訴她,這個孩子看起來很外向,心里卻有千重結。
鄭令意想伸手摸一摸他的頭,手都到了跟前,還是順勢放了下來,只摸了摸醬生的耳朵。
“好。”她囫圇的說了一個字,起身去外頭尋吳罰了。
夫妻兩人在內室的門邊說了幾句話,那旁的吳聰和喬氏便不錯眼的盯著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