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澤也來看過她幾回,鄭雙雙成日的躺在床上,一身酸汗味道,花腰本想給她擦洗,花浮卻說怕鄭雙雙再著了涼,說得花腰也沒了主意。
沈澤自然是不會久留的,問過一句,聽花浮說太醫已經開了藥,便離開了。
可鄭雙雙的病沒有起色,最后實在沒有辦法,鄭雙雙讓花腰拿了銀子去太醫院另尋一位太醫來,那太醫收了銀子,為她挑了幾次血,流出來都是黑紅的血珠子,看著嚇人,倒是讓她松泛一些。
只是后來不知為什么,那太醫不肯再來,體內余熱不清,只會卷土重來,鄭雙雙剛清醒了一點,又逐漸的衰弱下去。
病了本就是不詳之事,自然不會有人吃了熊心豹子,一遍又一遍的報到趙璀耳朵里去。
在浮浮沉沉的黏膩幻境之中,鄭雙雙難得清醒了一瞬,掙扎上岸。
看著眼前女子哭泣的面龐,鄭雙雙艱難的辨認出她,“花腰,怎么了?”
“娘娘?您醒了,您方才身子涼得很,我,我嚇得厲害,就,就學著太醫的樣子,在那幾個穴道上刺了幾針。”花腰也是病急亂投醫,竟又拖住了鄭雙雙。
花浮端著藥又來了,見鄭雙雙醒了,她很驚奇的瞥了花腰一眼,又對鄭雙雙道:“娘娘醒了正好,喝藥吧。”
“先擱在那吧,我緩一緩。”鄭雙雙靠在花腰懷里,她見到那碗苦藥心里就發顫,她覺出了什么,卻沒有半點證據。
花浮不耐煩伺候,擱下藥就退了出去。
花腰想去端藥喂給鄭雙雙,鄭雙雙有氣無力的說:“喝了也沒用,不喝了。”
花腰想勸,可是這一碗碗的藥喝了下去,確實是見不到起色。
“奴婢也不知那位小太醫是怎么了,見到奴婢就躲,再不肯來給您醫治。”
鄭雙雙閉著眼睛養神,她還是虛弱的厲害,心里又怕。
“有吃的嗎?”她忽得問。
花腰聽她說要吃東西,十分高興,道:“奴婢去廚房給您要。”
“不不。”鄭雙雙卻道。
她瞥見桌子上還有一碟桃酥,便道:“用那個泡了熱水給我吃吧。”
“這……
花腰自然不解,鄭雙雙卻堅持。
她用桃酥攪成糊糊,喂鄭雙雙吃下兩三勺,鄭雙雙全吐了,漱口后卻舒服了些,自己拿著勺子一點點吃盡了。
鄭雙雙吃了一點東西,半昏半睡的閉上了眼,花腰在她床邊守到了晚上,她也不知不覺的睡了一覺,醒來時見鄭雙雙正睜著一雙空洞的眼睛,面頰凹陷如紅粉骷髏。
想起她原先那花一樣的模樣,花腰忍不住哭了起來。
“別哭。”鄭雙雙張了口,以為自己說了話,聲音卻輕得像一片葉子落下來,花腰沒有聽見。
鄭令意自從趙璀那里得知鄭雙雙病了之后,急得厲害,吳罰在宮里有些人脈,卻不如沈規的樁子老練隱蔽,鄭雙雙畢竟是后妃,即便是親姐姐想要知道消息,也要做得秘密些,吳罰便替鄭令意求上門去。
沈規倒也沒有拿腔拿調,第二日晚間就給吳罰傳來了消息,連吳罰也沒有想到,鄭雙雙的身體竟是大大的不妙了。
鄭令意失神的跌坐在椅子上,有些難以置信的道:“這,這消息準確嗎?”
吳罰面露不忍,卻還是要說實情,“是太醫院來的消息,自然,錯不了。”
“天下醫科圣手盡在太醫院,怎么連個小小的暑熱也看不好?豈不荒謬?”鄭令意又一下站起身來,在屋里踱步,仍是不肯相信。
吳罰想起沈規含糊所言,斟酌著道:“許就是太醫院里出的毛病。”
鄭令意霍然轉身,看著吳罰,眼神驚惑不定的想了一會,道:“誰要雙妹死?”
吳罰將鄭令意攬在懷里,盡量和緩的道:“于有些人來說,她太不聽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