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宮里那個說了,今日要吃雞湯細面。”花浮不耐煩的說著,‘吧嗒’一聲,往木盤上扔下一對手牌。
小太監頭也沒抬,只用細硬的草莖剔著指甲縫,只等花浮又扔下一粒碎銀子后,才慢悠悠的伸手拿了,道:“怎么?鄭嬪娘娘躺了那么些天,難道是有菩薩垂憐庇佑,身子好轉了?”
花浮煩心的皺著眉,也是有些想不通,那藥明明是一日日都煎的呀,難道她沒喝嗎?
“做好你的差事,哪來的膽子打聽那么多。”花浮鄙夷剜了小太監一眼,最恨這些只認銀子不認人的玩意。
鄭雙雙病重的那幾日,花浮依舊管著她零碎的日常開銷,一筆筆記上去,全在入了她的口袋,這樣絲毫不費勁的錢財得久了,猛地斷了,好像是叫別人搶劫了去,卻沒想過,這本就不屬于她的。
若不是那一位吩咐要緩緩的用藥,花浮可是半點耐心都沒了,只等著拿了銀子好出宮逍遙。
回到宮中,正見到鄭雙雙被花腰攙扶著走到廊下坐著,花腰見著花浮來了,道:“花浮姐姐回來了。”
花浮從鼻子里哼了一聲,走到鄭雙雙身邊歪了歪身子行了個禮,道:“娘娘可吃藥了嗎?”
鄭雙雙看著院子里葉片打著卷的草木沒有說話,像是魂游天外。
花腰替她答道:“已經吃了。”
花浮滿意的點點頭,道:“那你在這看著娘娘吧。我做事去了。”
花腰看著她往殿后走了,宮里其余的小丫頭也不知躲到哪里偷懶去了。
鄭雙雙將手搭在自己腰間藏著的一瓶丸藥上,還是一副渾渾噩噩的樣子。
這藥是某一日晚上忽然出現在她枕邊的,她這宮里如今也沒人正經值夜了,漏個人進來,也不是什么難事。
瓶子里除了藥還塞了一張字條,‘禍從西來,保養身子,珍重珍重!’
這是鄭令意的字,她認得出來,她不知道這藥是怎么送進來了,也不鄭令意是怎么知道她如今的境遇的,也不知道,她這個姐姐為什么肯這樣一次次的接近她,溫暖她。
病中哀思愁苦,了無生趣,這一瓶藥又推了她一把,讓她浮出水面,喘了口氣,鄭雙雙囫圇就吞了一顆藥,沒有喝水,生生的干咽下去,又掙扎著爬起來,將紙條點著燒了,她若只能死在宮里,萬不愿牽扯到鄭令意半點。
她雖有死意,可她也有些不甘心。不甘心自己的日子就這樣爛在宮里,花浮這些日子瞧著可真是高興啊,鄭雙雙想著,定然是被人許諾了好處。
怎么能叫她這么有盼頭,這盼頭,應該讓她分自己一些才是。
病中不知天色,醒來竟是傍晚了,鄭雙雙的精神好了許多,看著鏡中人露出的一絲鮮活之色,鄭雙雙閉了閉眼,再睜開時,已經灰敗。
“娘娘,您真是瘦了好些。”花腰給她梳洗,握著她的一把頭發,頗為心疼的說。
鄭雙雙看著鏡中人,虛弱的笑了笑,道:“看這肩膀頭子,倒像是五六年前的身子。”
從一個身段玲瓏的女子瘦成個皮包骨的孩子,這一場病也太損了些。
“那咱們吃點東西吧?”花腰道。
鄭雙雙不想吃什么的東西,說起了別的事,“花浮這幾日身上穿的衣裳不錯,鮮亮鮮亮的。”
花腰知道這件事情,鄭雙雙這一季的新衣只送來了頭一批,她都沒心思穿,花浮倒是打扮的像個主子,花腰覺得這樣很不好,口中也只能勸道:“花浮姐姐說是想讓娘娘瞧著喜慶些,病也好得快一些。”
“如此貼心。”鄭雙雙笑著說,唇瓣黏在她干干的牙肉上下不來,笑容也變得莫名猙獰起來。
見花腰給她拿了新衣試穿,她搖了搖頭,道:“太累贅了,取一件暗色的常服來吧。”
花腰手里被塞了一把小小的銀鑰匙,她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