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耗了半個時辰還沒有睡著,也懶得叫人,翻了個身捏著被角,想著明日要叫阿元燒個炭盆來。
沈規今日也不好睡,靠在床頭沉思著。
“爺在想什么?”朱氏側身望著他,眼神中滿是柔情。
朱氏的相貌不錯,可惜發絲太過黃軟。‘髻釵初上朝云卷。眼波翻動眉山遠。’這句詩在沈規心里,說的只能另一人,此時正與他天各一方。
“公事。”沈規并沒有騙她,若朱氏問起這句話時,他心里在想另一人,那么沈規就不會回答這個問題,只會說“睡吧。”
但今日,沈規的確是在想公事。
也不知道朱氏是不是參透了這兩句回答之間的區別,聽了沈規這句話,她似乎是安心了幾分,伸手環住沈規的腰,安心的睡著了。
沈規看了朱氏一眼,她睡得香甜,睡容沉靜,讓沈規好像也甜夢了一番。
視線從朱氏身上移開,沈規吐出一口長長的濁氣來,皇上新給他的差事,他真的很不喜歡。去劫一個小女孩,實在是卑鄙齷齪了些。而且這差事也并不簡單,這個小女孩畢竟是沈白焰的嫡長女。
沈白焰在西南這幾年,不但沒有被巫族勢力打壓,兩邊反而互通友好,西南一地都讓他給盤活了,實在是個治世之能才,沈規私心里想著,如此才干出身,皇帝之位也是匹配的。
他人在西南,京中勢力也不缺,沈澤忌憚的厲害。
林府嫡長孫本來訂了崔家姐兒,崔家是沈澤的外家,這門婚事原本就是他授意的,崔家也很滿意,可后來又不知怎么想的,沈澤賜婚時居然點了曾家。
曾家同國公府是一樣的,先帝在時風光,如今已經大不如前了,不過有一點略好,曾家家主正值壯年,如今還算能夠支應門庭,而且曾家與宋家有親,留有一個長孫,正是王妃宋稚的嫡親侄兒。
可王妃的這位長嫂已逝,聽說兄長又已續娶,方方面面與林府比較,曾家姐兒真是實打實的高嫁了。
沈規知道沈澤原來是打算籠絡林府,可轉念一想,又怕崔家讓林府給籠絡去了,豈不是偷雞不成蝕把米?
畢竟這沈白焰和沈澤的生母,乃是崔家姐妹。于崔家而言,哪個不是血脈?
婚事,說的直白一些,一向都是權貴之間互相鞏固地位的手段,林府嫡孫人才出眾,配了個門第落寞的正妻,說一句拖后腿也不為過。
不過沈規聽說,兩人婚后相處倒是恩愛,林府哥兒人品端正,并沒有看不起正妻出身,還接了妻弟來林府受教。
林曽兩家此番結親并未結出仇怨來,曾家大為感恩,數年之后妻弟高中,曾家有了一位掌舵家主,宋家也從沒忘過往日情分,這一門親,倒是把這幾家越捆越緊了,但這都是后話了。
沈規此時頭疼的就是那樁差事,這個差事不辦是不行的,只怕是辦了,沈規自己的命估計也懸了。
沈規最知道這京城有多少沈白焰的耳目,他辦差的時候還借用過幾回,吳罰似乎也清楚這一點,有一回沈規還見著對方頗為熟稔的跟他打招呼。
他們倆心照不宣,從沒談過這個問題,若是能與吳罰商議一下也是好的,可沈澤又只給他一人派了此事,想來是不欲吳罰知曉的。
沈白焰的這個寶貝閨女叫做沈霜北,在京城出生,在西境長大,從小到大過的日子只怕是比公主還要好。此番從西南出來,要隨著她父親的人馬去北國看一看,也是個膽子大的出奇的姑娘。
沈規拿不定主意,勉強躺下強迫自己入眠,又過了好半晌才睡著。
當他的呼吸聲變得綿長而均勻時,朱氏卻在靜靜的夜里睜開了眼睛。
她的眼神很復雜,既有真實的柔情,又有冰冷的警惕。
沈規的面龐很模糊,可她還是看得仔細,一點點的用眼神描繪過他臉上高低起伏的線條,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