籮筐莊是魯氏的陪嫁莊子。
府上的丫鬟若是配了小廝,倒是尋常,可若是配了莊子上的人,那就有說頭了。
配到的夫家若是在一座油水足,底細清的莊子當差,那就是升。
反之,若是一座窮的喝粥也要刮鍋底,里頭全是刁奴的莊子,那就是貶的不能再貶了。
籮筐莊,是這府上丫鬟寧愿一輩子不嫁,也不愿去的一個莊子。
蔣姨娘昨日一夜噩夢,夢里場景就是邱姨娘滿臉血污蜷縮在一間黑兮兮的屋子,耳邊還滿是刁奴的獰笑聲。
晨起昏頭轉向的打理好了兩個孩子,準備去飯廳吃完飯之后向魯氏請安,豈料今日魯氏卻歇了請安。
眾人如蒙大赦,但在俏朱的審視下,愣是沒一人敢松一口氣。
蔣姨娘也是在帶著兩個孩子回到西苑后,才十分疑惑的說“夫人今個兒是怎么了?”
從前除非事忙,魯氏不會輕易取消請安一事。
巧羅一杯接一杯的倒水,一連到了三杯,有些松快的說“許是瞧著昨日已經訓過姨娘們了吧?”
蔣姨娘點了點頭,也有些信服。
鄭令意瞧著蔣姨娘眼下青黑一片,便知她昨夜定然沒有睡好,至于為什么睡不好,鄭令意心里也清楚。
那日分明聽到蔣姨娘說自己有了身孕,可巧羅夜半還是偷摸拿了她的衣物去洗。
鄭令意有些想不通,便趁著兩個大人不在,悄悄翻了蔣姨娘的褥子妝匣子,果然找到一個裝著鴿子血的白瓷小瓶,想來蔣姨娘是決意要保下肚子里這個孩子,才用鴿子血來偽裝月事。
“姐兒,你在想什么?”巧羅瞧著鄭令意怔怔出神的樣子,有些擔憂的問。
鄭令意回過神來,道“方才在安和居的時候,三姐姐說讓我過會子去她那兒。”
“做什么?”蔣姨娘自然要問。
“三姐姐沒說。”鄭令意道。
蔣姨娘稍有些擔心,但鄭燕如對她們這些姨娘庶女一貫是親和的,也沒有不去的道理,便叮囑道“那你可要小心,別走錯了門。”
鄭令意笑笑道“我知道三姐姐的房間在里頭,外頭那間是六姐姐的。”
“那去吧。”蔣姨娘摸了摸鄭令意的臉蛋,確認面上黃粉沒有破綻后,才在她肩頭輕輕推了一把。
鄭令意也不知道鄭燕如叫她過去做什么,但心中猜測應當不是壞事。
一進鄭燕如的房間,就見她桌上散著許多的珠寶釵子和寶石耳墜子,真是琳瑯滿目,令人目不暇接。
鄭秧秧和鄭瑩瑩已經在房里了,面上神色皆藏著一絲欣喜。
瞧著兩人座位之間的距離足有一只手臂長,想來心中還是有些怨懟的。
鄭燕如屋里的炭火真暖,又有一股舒服好聞的香氣。
“十五,快來,瞧瞧有沒有喜歡的?”鄭燕如熱絡的招呼道。
鄭令意快步走了過去,既膽怯又自然的站在了鄭燕如身邊,鄭燕如順勢親昵攬過她的肩頭,拿過一支花枝纏繞的朱雀步搖來,對鄭令意道“這個可喜歡?”
鄭令意眼角余光瞥見鄭秧秧神色一黯,想了想,便輕聲道“三姐姐,這釵子似乎太過華美了些。”
鄭燕如點了點頭,道,“也是。”
她睇了鄭秧秧一眼,笑道“九娘,這釵子就給你吧。你如今年歲大了,撐得起這釵子。”
鄭秧秧雙手接過,快速的掃了一眼釵子,遞給了身后的巧染,對鄭燕如道“三姐姐,這釵子我是極喜歡的,可無功不受祿,心里卻也有幾分惶恐。”
“惶恐什么?”鄭燕如爽朗一笑,道“我只是撿不合適自己的東西做人情罷了。只望妹妹不要嫌棄才是。”
“怎會?!”鄭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