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是醋縣主偏疼你了。”魯氏慈愛的看了鄭秧秧一眼,對鄭令意道。
“九姐姐是縣主身邊伺候最長久的了。旁人都未醋姐姐,姐姐何必自己尋醋來吃呢?”鄭令意不解的看向鄭秧秧,滿臉真心的困惑。
綠濃拾了鄭令意的鞋回來,由月桂拿了進去給鄭令意。
綠濃在門口睇了一眼,就本本分分的到庭院里候著了。
魯氏瞧見綠濃的身影在門邊一閃而過,鄭令意正彎下身子在穿鞋,她似乎很習慣綠濃在身邊伺候,便是知道綠濃是魯氏送來的人,也不怎么排斥。
“綠濃在你身邊伺候的可還好?”魯氏忽然開口問。
鄭令意穿好繡鞋,十分自然的說:“綠濃姐姐細致妥帖,伺候的極好。”
魯氏滿意的點了點頭,又看向鄭秧秧,道:“青術在你那兒伺候的怎么樣?”
魯氏這話意有所指,鄭秧秧在這件事兒上,本就有所隱瞞,聞言更是一驚,連忙道:“青術自然也是好的,夫人給的人,哪有不妥帖的呢?”
魯氏輕哼一聲,似笑又非笑,她抬眸掃了月桂一眼,月桂本就立在門邊,走了一步就將門都掩上了。
鄭令意只覺室內一暗,忽然被人提著衣領拎了起來,衣襟一下勒住喉嚨,叫她喘不上氣來,正覺憋悶苦痛之時,又被使勁兒拽著,一把摔在了魯氏腳邊。
月桂看著拼命咳嗽喘息著的鄭令意,揉了揉自己的手腕子,心道,‘不聲不響的,倒也躥了些個頭。’
不知是去年還是前年,月桂那時還是二等丫鬟,鄭令意走路走在了鄭燕纖前頭,惹得鄭燕纖不悅,就叫俏朱一把拎起來給甩到階下了。
皮肉倒是沒傷著,只是膝蓋上的淤青花了月余才散去。
月桂那時在旁目睹這一切,只覺得震驚,心里又有些莫名的暢意。
原來這所謂的主子,有時候還比不上奴婢。
雖說人是長大了些,可境遇還是沒變分毫,依舊是個婢子都可欺負的小小庶女。
鄭令意趴在地上喘平了氣,撫著自己的喉嚨輕輕顫抖著。
氣方才喘勻,就叫魯氏一腳踹在了右肩上,鄭令意一下朝后仰去。
為著不傷著后腦勺,她連忙用胳膊肘抵住,骨頭敲在磚地上,‘咚’的一聲響,聽得鄭秧秧覺得自己手肘也發痛。
“夫,夫人。”鄭令意掙扎著從地上起身,一臉驚懼的倒退了幾步,又叫月桂給重重的推了一把,再度摔在魯氏腳邊。
鄭令意叫她們推搡來推搡去,腦袋已經昏昏沉沉,倏忽被魯氏狠狠的擰著耳朵拎了起來,看著她眸中的狠意,倒覺清醒不少。
“從前為娘真是小瞧了你,有本事把縣主哄得服服帖帖,竟哄得她肯替你養弟弟?”
鄭令意只覺耳朵疼的都快掉了,不住的道:“夫人,我沒有,我沒有。”
魯氏又一個巴掌接一個巴掌的扇在她臉上,耳朵里嗡嗡作響,痛感都麻木的覺不出了。
鄭秧秧在旁看著,也覺得自己的整張臉腫脹的發疼發燙。
丹朱從后廂繞了進來,她從后邊走進來的時候,已經聽見了房間里的聲響。
當見到鄭令意滿臉紅腫,口角流血的狼狽樣子時,她也只是瞧了一眼,就移開了目光。
“夫人,仔細您的手疼。”丹朱用一盞桂圓玫瑰釀代替了魯氏手邊的冷茶,垂下眸子輕道。
屏風后還有個捧著托盤的女子,鄭令意無力的虛掃一眼,認出她鬢邊那根獨特的松樹扇斜簪來。
‘張巧娘?’鄭令意心道。
又見丹朱從屏風后端出一碟子紅豆乳羹來,鄭令意更加確定了,只是眼下這情形,她也無暇去管張巧娘。
魯氏歇了手,看著鄭令意跌坐在地上,只覺得心里的郁結之氣總算是消散了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