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柔香嫁過來那日,外院好多人都瞧見吳老將軍了,鄭令意也聽見了一些風聲,說他的樣子與先前住在國公府的吳家哥兒著實相像,尤其是那雙濃眉,說不是親生孩子都不信!
這些話,也不知道有沒有刮到吳柔香耳朵里。
不過,鄭令意才沒這個閑工夫去理會她的心思,專心致志做一個謹小慎微的小庶女。
鄭燕纖出嫁那日,鄭令意依舊躲在房中刻香篆。
魯氏雖不許姨娘拋頭露面的,但庶女們若想去湊個熱鬧也允準的。
近來不知從何人那里傳了些風聲出來,說她刻薄庶女,魯氏便想著讓庶女在人前露露臉,多少顯得她寬厚些。
鄭秧秧、鄭瑩瑩、鄭秋秋都去了,但鄭令意沒去,她這些時日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惹了晴哥進屋探聽。
得知是替鄭燕如刻香篆,晴哥也就不說話了,扭著身子走了,應該是原話回稟安和居去了。
自谷嬤嬤臥床不起后,晴哥在西苑過的愈發滋潤起來,從前姨娘們孝敬谷嬤嬤的零碎物件如今都到了晴哥的腰包里。
萬姨娘私下里說,晴哥這樣攢上幾年私房,便是成了個老姑娘也不怕,說不準還更好些,不必侍奉公婆,不必辛苦操持家務。
“吁。”鄭令意輕輕吹去木屑,摸著細潤的木質,只覺得心靜。
外頭那般熱熱鬧鬧的,鄭嫦嫦原也有些意動,想跟著去瞧瞧。
只是見鄭令意沒提,她也就不好意思提起。鄭嫦嫦性子本就好靜,全神貫注的繡了幾針之后,整個人就心無旁騖,再不想其他的瑣事。
綠濃端著安和居賞下來的喜圓甜湯進屋,瞧見她們一個坐在桌前,一個俯在繡架上。她見此情狀,不由自主感慨道,‘誰人生出這樣一對乖順又靈巧的女兒,都是上輩子的福報。’
鄭令意聽見響動抬頭看她,笑眸微彎,無比惹人憐愛。
“姐兒,早膳又吃了個空飽,先來用些吧。今日巧娘手里活計一大堆,肯定沒點心了。幸好三姐兒記著咱們,給東西兩苑的人都送來的喜圓,瞧瞧,還有個荷包蛋呢。”
綠濃將這高腳的喜碗擱在茶幾上,招呼鄭令意和鄭嫦嫦來吃。
鄭令意與鄭嫦嫦一人坐在一邊,鄭令意十分自然的把碗里的荷包蛋撈給了鄭嫦嫦。
“姐,你吃吧。”鄭嫦嫦看著碗里的荷包蛋,遲疑道。
“你的個頭都快叫綿綿趕上了,還說這些,快吃。”鄭令意好笑的睇了鄭嫦嫦一眼,說。
鄭嫦嫦佯怒的鼓了鼓臉,還是乖乖的吃了兩個荷包蛋。
鄭令意的那碗喜圓還分了綠濃幾口,不過綠濃只是嘗了嘗味,不好意思再吃,便推說還有活計要做,趕緊出去了。
吃罷喜圓,鄭嫦嫦覺得有些撐著了,鄭令意便帶著她去椒園稍散散步。
今日安和居附近熱鬧非常,西清園里遠遠傳來些許孩童脆生的笑鬧聲。
姐妹倆手牽手走在椒園斑駁的草皮上,輕輕唱起蔣姨娘教她們的一首童謠。
“腳驢斑斑,腳躐南山。南山北斗,養活家狗。家狗磨面,三十弓箭。上馬琵琶,下馬琵琶。驢蹄馬蹄,縮了一只。”
坊間童謠雖天真爛漫,但總有些人愛在字眼上做文章,前朝死在這些事上的人不少。
蔣姨娘雖是一介婦孺,可也耳聞過一些,再加上她也識得幾個字,所以便是教唱童謠,也不過是選些朗朗上口,卻并無什么意義的童謠。
兩人唱罷,相視一笑,再打算開口再唱,忽聽一男聲自椒園的大石塊背后響起,十分譏誚的唱道:“又會哭,又會笑,兩只黃狗會抬轎。”
鄭嫦嫦下意識往鄭令意身后躲,兩人后退了幾步,見石塊上探出一個腦袋來。
鄭令意微微一愣,福了福,道:“二表弟。”
鄭嫦嫦詫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