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罰自從國公府里隱去行蹤之后,日常時候都住在滋溜巷中,白日里除了練功之外,常去山上摘些藥材貼補。
去歲某日,他來東陽坡采摘一種草藥,卻在山腳下的一處草垛里發現了一位受了傷的男子。
那人男生女相,看起來十分虛弱,卻很警惕,吳罰瞧出他是個有功夫的,未知對方深淺,不愿貿貿然招惹,瞧了他一眼便打算離去。
見他見死不救,那人氣得大罵,吳罰沒理他,徑直走的更快了些。
回來的時候又經過草垛,發覺那人還躺在草垛里,因傷重而昏迷,
吳罰斟酌了半晌,便把人捆了個嚴實,又捂住眼睛,這才帶回滋溜巷讓甘松醫治。
兩人這才結識,這人名叫卿曼,雖說名字媚氣,長得女氣,可卻是貨真價實的一個男子。
卿曼在滋溜巷逗留期間,時常隱去身份容貌,流連于各種煙花之所。
眼見他身子尚損,甘松醫者父母心,終日跟在他后頭碎碎念叨,勸他莫要沉迷與男女情事,逼的卿曼為求清凈,在滋溜巷里老老實實的待了月余。
吳罰以為,卿曼喜好男女之事是真,但在這種龍蛇交雜之地打聽情報更是真。
卿曼在甘松跟前并未暴露身份,在滋溜巷里住了幾日,便威逼利誘兼之自說自話的讓吳罰做了滋溜巷里的一枚眼線。
吳罰雖沒應下來,不過甘松這個沒腦袋的,花了人家的銀錢去給病人買藥,逼得吳罰只好勉強應承。
其實說起來是眼線,平日里倒也閑的很,到現在也沒個可用的消息給卿曼,卿曼也不曾催過一句半句的。
兩人雖初互看不順眼,但卻漸漸深交了起來。
吳罰原先也曾懷疑,區區一個狐仙廟的由頭,真能叫人迫不及待的把把柄遞過來?
后來親眼見了幾回,只覺狐仙廟里的這些人實在是戲癮上身,假模假樣倒弄得煞有其事,一月里總有幾個遮遮掩掩的婦人來此,一查身份,非富即貴。
卿曼離了滋溜巷的第二日,便把吳罰的身世查了個底兒掉,知道他是被嫡母構陷,才與生父反目成仇。
他曾問過吳罰,要不要設計引喬氏來狐仙廟,揪出證據來,讓她在吳兆跟前辯無可辯。
可吳罰卻拒絕了,只是冷冷的讓卿曼別再管他的事情。
“她會睡多久?”吳罰立在床邊,看著陷在軟褥沉睡著的鄭令意。
“大概一個時辰吧。”小瑰清了清嗓子,掰扯著帷帳上的繩穗,有些扭捏的說。
吳罰覷著她的神色,毫不留情面的戳穿道:“什么叫大概?你還沒出師?”
小瑰惡狠狠的翻了個白眼,道:“再胡說八道我連你一起藥倒!”
吳罰又瞧了鄭令意一眼,隨后便不言不語的出門去了。
“你去哪?難道要我留下守著你的小美人?”小瑰氣得蹦了一蹦,腰際的銀鈴發出一聲脆響。
她正在氣頭上,尚未發覺身后躺在床褥上的鄭令意,似乎隨著這聲脆響,稍稍一蹙眉。
小瑰回身時,鄭令意又毫無反應的沉睡著。小瑰沒發覺異樣,便掩了門走了出去。
按著以往的規矩,鄭令意的十根手指是非扎不可的,不過上頭主子近來覺得狐仙廟有些張揚,有了收網之意,只待一個合適時機,收網之后還能栽到旁人頭上。
既然要換把戲了,眼下最后的幾樁買賣,隨意些便隨意些吧。
再加上還有個知根知底的吳罰在跟前,若是出了什么差錯,只揪著這小子就是了。
在狐仙廟的深處,此處底下有一溫泉,潮氣四溢,最能使得紫夢發揮其功效,同樣也是卿曼誘使他們說出私隱之地,
小瑰在外頭候了半晌,凝神瞧著寬葉上一只緩慢爬行的瓢蟲,十分壞心眼的彈落了一滴露水,露水將這瓢蟲裹住,眼見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