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曼亦摸著自己的小腹,含笑點了點頭,羞澀道:“前還與你說著這事兒,這便有了。”
鄭令意挪到高曼亦身邊,壓低了聲音,悄聲道:“幾個月了?”
“才一月多呢,大夫把了好久的脈才敢肯定。”高曼亦也小聲回道。
“可得小心呢。”鄭令意瞪大了眼睛,叮囑道。
“只她們二人和你我知曉。”高曼亦也是謹慎,她覺得鄭令意這認真模樣極可愛,又是抿唇一笑。
“梅姐兒也得說,她慣愛一下跑過來摟著人,你若不叫她抱了,恐又要想多了。不如與她說清了,梅姐兒人小心思多,她能明白。”鄭令意道。
高曼亦想了想,覺得有理,便道:“好,我待會與她說。”
“你不打算告訴二哥?”鄭令意道。
高曼亦臉上的笑容消失了,漠然道:“過兩月,胎相穩固了再說吧。”
雖說高曼亦近來與吳永安有些芥蒂,但懷孕之事,正是破冰的好機會,高曼亦為何不借此機會將吳永安的說呢?
“嫂嫂,又怎么了?”鄭令意輕聲道。
高曼亦睇了她一眼,無奈道:“連一星半點都瞞不過你。”
鄭令意展顏一笑,道:“那說明嫂嫂本就不想瞞我。”
高曼亦回以一笑,又嘆了口氣,垂眸道:“大理寺有官位空缺,你二哥想往上爬,卻又不夠資歷,便想我回母家托爹爹賣人情。可我爹爹近來煩心事頗多,我不想再添他煩惱,就沒有一口答應,你二哥便冷著我了。”
鄭令意一聽這話就沉了面色,什么無用男子,不想著自己拼搏,只想著岳家鋪路。
但高曼亦對這種事情不如鄭令意抵觸,鄭令意也不好多說什么。
她回了靜居之后,并沒告訴吳罰高曼亦有孕一事,只是說了吳永安盼著岳家出力助他升官一事。
吳罰不過‘嗯’了一聲,沒什么多余反應,直到鄭令意拄了他一下,他才從書冊上移開目光,平靜的看著鄭令意道:“你難道意外嗎?咱們先前不是說過吳永安這人了嗎?”
鄭令意搖了搖頭,道:“我倒是不意外,只是擔心二嫂嫂,這院里,也就她能與我說得上幾句話了。”
“不必擔心,誰離了誰都能過好。若是太過軟弱,你替她擔心也無濟于事。”
吳罰說話言辭總是過于冷硬直白,可道理也拿得住,叫人挑不出個錯處來指摘。
離放榜的日子愈發近了,別的院子里有人提心吊膽,日日祈禱吳罰名落孫山,靜居倒是一切如舊,婢子婆子們都過得很閑適安逸。
她們只知道主子考了學問,若是上頭的大官們覺得主子的學問好,便會分個官做,若是沒入選,便繼續做他的少爺,對下人們而言,無甚分別。
唯有綠濃有些煩擾,昨個環兒病好后又趁著巧羅不注意,混進了莊戶上送菜的農戶里邊想要進府。
可金媽媽從不叫這些人入內,每回都是帶了兩個婆子去偏門拿。
昨日也是湊巧,婆子們手頭各自占著事兒,只有佩兒算是個閑的,佩兒便背了一個小竹簍子,與金媽媽一道去偏門。
來的若是旁人,環兒許還不會這般激動,可見到佩兒與金媽媽說說笑笑走來的時候,環兒心里便嘔的厲害。
佩兒身上穿著一件簇新的黃衫子,這是前個鄭令意剛賞的,佩兒雖相貌一般,可皮膚勻凈,再穿上這件衣服,顯得她整個人都明快了,也不復從前的郁郁之色。
鄭令意雖也不是在首飾衣裳堆里泡大的,但什么人穿什么樣的衣裳好看,她掃上兩眼也就能估摸準了。
佩兒這幾日都是神采飛揚的,一則是得了新衣裳襯人,但更多的是,這不僅僅是衣裳,還是鄭令意對她的肯定。
她胸腔里那顆終日惶恐自己會被趕出去的惴惴之心終于安定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