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朧而柔和光芒,清爽的皂角香氣近在咫尺,淡淡的,還有一股桂圓的甜味。
此時此刻,鄭令意腦子里一片空白與虛無,什么都不用想,不用煩惱,真是舒服極了。
“醒了?”低沉的男聲在耳畔響起,鄭令意眼珠微動,看向他。
吳罰的臉側了過來,避開了所有光,只有鼻尖和下頜凸顯了弧度。
鄭令意覺得自己看不清他,她凝了凝神,所有真實的情緒,一下全涌了回來,叫她覺得窒息。
吳罰穿著一身白色的里衣,顯然是沐浴后,打算歇息的樣子。
“什么時候了。”鄭令意喑啞的問。
“已經是戌時了。你可餓了?要吃點什么嗎?”
鄭令意許是有些餓過頭了,全然感覺不出來餓與不餓,便搖了搖頭。
吳罰去取了桂圓茶來,鄭令意本不想喝,但吳罰已經喂到她嘴邊了,她懶得說話,甚至于懶得搖頭,便抿了一口。
甜味從唇至舌,順著舌根牽動腸胃,‘嘰咕’她的肚子叫了一聲,藏也藏不住。
吳罰輕笑了一聲,道:“小騙子,想吃什么?”
這幾個無比溫柔的字眼如指尖撥弄琴弦,發出鏗錚之聲來,鄭令意如大夢初醒般,抬眸看向吳罰。
吳罰叫她看得莫名,見她呆呆愣愣的不說話,只有伸手在她額上一觸,并不發燙。
“怎么了?”吳罰道,眸中關切之色愈重。
鄭令意很想問他,那個紫衣姑娘是誰?
她一向是有話直說的,可今日真是奇了,她怎么也問不出口了。
“吃些粥水就好,或是,小廚房有什么備著的,就端來吧。”鄭令意垂下眸子道。
吳罰只站在房門口叫了一聲,很快就折返回來,眼睛一直盯著鄭令意,好像擔心她會忽然消失不見了一樣。
綠珠端來了一碗魚肉蝦仁粥,海魚河蝦加上嫩菜心,都不是什么名貴,卻組合出極鮮美的滋味。
鄭令意說著沒胃口,卻一勺勺的吃了下去,吃了大半碗才說不吃了,吳罰便扒拉了兩口,將余下那些粥水都吃了,然后將碗遞了出去。
“可是擔心妹妹婚事受阻?”吳罰又重新在她床邊坐下,看著她問。
他牢牢的盯著她,鄭令意躲不開這道視線,只好點了點頭。
“不要擔心,明日我陪你回鄭家給岳丈請安。”吳罰說著,伸手去攏鄭令意的肩頭,想讓她靠到自己懷里來。
鄭令意也不知是怎么了,稍稍身子僵了一下,吳罰很敏銳的感覺到了,他什么也沒有,手順勢摸了摸她的頭發,道:“那就睡吧。”
鄭令意想解釋,可這解釋的機會轉瞬即逝,蠟燭一吹,滿室寂滅,再開口就顯出幾分尷尬來。
兩人躺在一塊,其實都沒有什么睡意,在黑暗里睜著眼睛,猜度著彼此的心思。
其實只要問一句,問上一句,不管結果是好是壞,總歸是有個結果的。
吳罰卻不敢開口一問,只怕這一問,將鄭令意推的更遠了些。
鄭令意則是不知道該不該問,她總覺得問了之后會有許多的麻煩,如果那姑娘與吳罰之間并沒個什么曖昧,她這一問,倒顯出矯情來。如果那姑娘與吳罰有個什么……
‘如果有個什么。’她沒意識到自己此刻的心情有多么黯然,她似乎是很大方的想著,‘納回來也就是了。’
眼角滑過一滴淚的時候她沒有覺察,直到眼淚浸濕了枕頭,冰冰涼涼的貼在臉上。
這眼淚讓鄭令意自己的都有些驚訝,什么時候起,她居然為還沒有確定的事情就流了淚,這樣的懦弱,這樣的不中用。
吳罰發覺身邊人將身子蜷曲了起來,黑暗中,他的其他感官變得更加敏銳。
‘這是怎么了?’那一瞬間,他有些疑惑,更多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