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令意的生辰不必勞心勞力的去記,天冷起來的時候,就是她生辰將至的時候。
晨起的時候,草地上已經(jīng)結(jié)了白霜,吳罰照例還是每日練功,只是鄭令意不許他再用涼水沐浴了。
綠濃和綠珠商量著湊錢給她備了禮物,綠珠出門采買的時候,悄悄的藏在懷里帶了回來,鬼鬼祟祟的放在了自己房里。
秋月偷聽到綠濃和綠濃的對話,知道她們給鄭令意準(zhǔn)備了生辰禮,不禁納悶,又與秋霜碎嘴道:“哪有下人給主子備禮的,她們那三瓜兩棗的,也不嫌磕磣!”
秋霜將抹布往桶里一扔,蹲下來搓了兩把,又起身繼續(xù)擦著窗縫。
平日里不覺得臟,這布一蹭過去,也是一條灰線。
“真是這樣的話,她們與夫人的關(guān)系還真是親厚。”秋霜賣力的干著手里的活,心想著,自己怕是難越過這兩個人去。
秋月漫不經(jīng)心的擦著柱子,不解道:“送禮就親厚了?她們就算是髓里榨出油來,也不夠夫人塞牙縫的呀。”
這秋月的腦子實在是不怎么靈光,但蠢總要好過壞,秋月嘆了口氣,解釋道:“她們送禮就是湊個趣,說明自己心里有夫人,記掛著夫人,這就夠了。難道夫人還會掂量價錢嗎?”
秋月想了想,這才點點頭道:“霜姐這樣說,我就明白了。那咱們也送吧。”
若不是手臟,秋霜真要掩面長嘆了。
“笨蛋!情分到了才能做這樣的事兒!情分不到,就是東施效顰,要叫人笑話的!”
“什么情分不情分的?”
綠珠從廊下走了過來,伸手在秋霜剛擦過的地方一蹭,指尖潔凈無塵,她抿了抿手指,看著低著腦袋的兩人,道:“也不是不許你們兩人說話,只是別忘了手上的活計就成。”
秋霜、秋月忙福了福,道:“是。”
綠珠剛走過眼跟前,秋月又不安分,想要說句什么,到底是忍住了。等瞧不見綠珠了后,才道:“霜姐,她又有新衣裳了呢,這院里沒姨娘,要是有個姨娘,怕是也沒有她這樣闊氣。”
秋霜也瞧見了綠珠身上那件紅梅花裙,梅花都是一針一線秀出來的,等哪個下雪天穿了出來,不知道會有多么好看。
“你呀,總是要添上幾句不中聽的,沒瞧見少夫人和少爺好的就跟一個人似的,哪里還插得下一個姨娘,可不要再說這樣的話了!”
秋月也知道自己嘴快壞事,又管不住自己這張嘴,嘀嘀咕咕的說:“可還沒個孩子,姨娘也是遲早的事兒吧。”
秋霜沒接著話,因為她覺得這話是真話,真話確實不好反駁。
“干活吧。”她只道,又搓了一把抹布,繼續(xù)擦拭著窗縫里的灰塵。
鄭令意的生辰與初雪撞在了同一日,雪不大,但是下的很美。從清晨到日暮,一點點細(xì)碎的落下來。
陳嬈和沈沁的禮物是一并送來的,陳嬈早兩日就讓人專程從碩京給送來了。沈沁的禮物是兩匹緞子,是宮里的貢緞。
宮里一共給她賞下十匹,她自己留了幾匹素凈的,又給自己嫂嫂兩匹,給陳嬈留了兩匹,還給鄭令意留了兩匹,添上幾樣首飾,算做生辰禮了。
陳家還有幾位姑娘未出閣,本就盯著沈沁得的這一批緞子,見沈沁送了自家人也就算了,還給鄭令意送。
沈沁耳朵里落了幾句不中聽的,姑娘家總有些小性子,她也沒往心里去,只是前些日子在老祖宗院里一道用飯時,有人陰陽怪氣的說了幾句,什么‘還是嫂嫂您闊綽,宮里給的緞子,轉(zhuǎn)手就送了人。’諸如此類的云云。
沈沁面色不改的擱下筷子,笑道:“哪就那么舍得呢?只是那兩匹緞子的顏色一個是黛灰,一個是青棕,好看的是好看,可沒一身的白皮子來穿,保準(zhǔn)顯得人黃黃黑黑的。我有自知之明,還是給了吳家三少夫人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