員包括皇帝便都松了口氣——他們全都認為也先的出征意味著河南局勢的平定。
就連一貫燮理陰陽,調和鼎鼐的脫脫也暗自思忖著“終于可以騰出些精力趕緊將賈魯手上治河的工程給完結了!”
脫脫的丞相府離大內很近,所以和要回宮去復命的樸不花便是同道而行。
脫脫早就看出這位當權大珰心中藏了些“要事”想對自己吐露,便沒有直接坐上自己的八抬金頂大轎,擺了擺自己的一品官袍,朝其微微欠首,說了句“公公想必也不急著回宮復差,前面不遠有個迎春樓,聽說里面的龍蘭窨茶是附近一絕,不如和我一道去嘗嘗。”
此舉贏得了樸不花很大的好感,心道果不愧是柄國專斷的能臣,自己的這點心思當真是在他面前顯了個通透,但轉念一想又陷入了迷茫
這樣一個人精,且不說其早就是皇子愛猷識理達臘的奶公,又親自照看著皇子的學業,照理說他該是最想讓愛猷識理達臘當上皇太子的人才對,可偏偏一涉及到此事便裝出一副進退維谷的模樣,實在讓人費解。
心中揣滿了疑問,嘴上卻不敢耽擱,賣了個阿臾的笑臉道“丞相發話,老奴哪有不從之禮。”二人遂散去了大多數隨行的扈從,只留了一小隊親衛暗中保護,徑直往迎春樓而去。
早在脫脫發話之后,其心腹管事便已經立刻動身先行趕到迎春樓候著,待脫脫和樸不花邁著輕便的步伐趕到,絲幛綺窗富麗堂皇的迎春樓已經清除了所有賓客,掌柜的陪著十萬個小心,親自到樓外迎接。
業已落座的樸不花知道這位先前提倡漢人儒學的丞相近來因為河南紅巾作亂的事情突然對漢人排斥起來,想說些話暖場卻一時沒有什么好說辭,于是只好陪笑點了點頭。
脫脫呷了一口上等花草窨出的西湖龍井,若有所思地道“若我沒記錯的話,公公是高麗出身?”
樸不花聞言一怔,心中有些不快,可也不好顯露出來,便淡淡地點了點頭沒有吭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