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株還魂靈草還是當年他初見它時的模樣。
這些年他一直拿極品靈石養著它,提供它所需要的靈氣,如今的它依然和她剛送給他時一模一樣,它和她都沒有變,只有他,被歲月無情地拋在身后。
余光掃過肩膀處一縷青絲中露出的絲絲白發,鐘離昧望著它們絲微微出了神,恍惚間,他的鼻尖又重新縈繞著醉云間的幽香,仿佛那人還沒有離開,但是鐘離昧知道,那恐怕只是昨日留下的一點余味造成的錯覺罷了。
苦笑著搖了搖頭,鐘離昧這才將腦海中的那點念想甩開,視線重新放在了眼前的玉盒之中,就在他抬手想要觸摸玉盒里面的還魂靈草時,密室的角落里突然想起一道清幽的聲音。
“你為什么要騙我?”
聽到這個熟悉到刻在骨子里的聲音,鐘離昧伸出的手指微顫,突然發現剛才鼻尖縈繞的那點幽香不是錯覺,比昨日密室里殘存的香味更加濃郁。
幾乎是下意識地,鐘離昧瞬間就把手中的玉盒給合上,無聲地深吸一口氣這才緩緩轉身向身后看去。
這時,一道人影也緩緩從密室昏暗的角落里走了出來,赫然就是一身玄衣的從舜欽。
她的手里正拎著一個壇子,目光幽幽地盯著他,有疑惑,有不解,還有一股冷意,但是唯獨沒有之前看他時的溫柔。
鐘離昧被她眼底的冷意刺了一下,心頭微顫,背在身后的雙手也忍不住地蜷縮了一下。
他原以為再見到她時他已經額能夠很好的壓制自己的情緒,但他還是高估了自己,只要她一站在他面前,他所有的偽裝都會不攻自破。
所幸有昏暗的燭火作為掩飾,鐘離昧緩了緩神,這才強撐著一口氣冷冷地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
“還魂靈草。”
聽著從舜欽嘴里吐出來的四個字,鐘離昧的瞳孔一縮,剛要否認就見對面的從舜欽向前走了兩步,腳底頓時發出一陣瓷器滾地的聲音,打斷了鐘離昧還未出口的話語。
而從舜欽也被腳下的東西絆了下,有些虛浮的腳步晃了晃這才勉強止住前傾的趨勢,鐘離昧下意識向前的手也在她站穩的瞬間收至身后。
看著從舜欽腳下滾出來的幾個酒壇子,鐘離昧的眼神頓時暗了下來,看這酒壇的數量恐怕他這小小的密室已經被她看完了。
果然,不等鐘離昧說話,穩住身形的從舜欽就已經繼續開了口,“我已經看過了。”
那株還魂靈草上還有她留下的掐痕,不會有錯,當時它來的太晚,她心緒一時難平忘了自己手里還有還魂靈草,如今那株還魂靈草身上的痕跡雖然淡了一些,但是還是能看出來就是當年那株。
“從少主既然已經知道了又何必再問?沒錯,我是沒有能力尋得煉丹師為我煉丹,這個答案從少主可還滿意?”
鐘離昧嘴里雖然說的是傷人心的話,但是戳的卻是自己的心,說這句話的時候甚至不敢去看從舜欽的眼睛,直接背過身去抬手蓋住了最后一層木盒,手背上的青筋凸起的怖人。
從舜欽聽著他生疏的稱呼自嘲的笑了笑,要是換做之前的她,以她過分驕傲的脾氣肯定早就走了,但這次從舜欽并不理會他口中故意傷人的話語。
她還沒有忘記今日來的目的,于是腳步虛浮地往前走去,一邊走一邊盯著鐘離昧的方向語氣幽幽地問道,“今日去青云宗的那位青遠君問我知不知道你的心結是什么?鐘離,你有什么事情瞞著我嗎?那個所謂的心結就是你突然變了一副模樣的理由嗎?”
她在從遠走之后又細想了一番她們當年決裂的場景,確實決裂的太突然了,她和鐘離認識那么長時間,這么多年的相處的感情不是假的,更何況剛認識的時候他還是個小孩子,哪里就有這么深的心思處心積慮數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