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狐貍的餐廳
巴蘭基亞的弗拉斯卡大道上,有一家由何塞三兄弟開的高級餐廳。主管經營的老大何塞嗅覺不亞于老賊,眼力堪比餓狼,生得卻是肥頭大耳笑口常開,總是熱情洋溢充滿溫暖。巴蘭基亞城成日里荒淫無度的飲食男女都極為愛戴他,因為他既善解人意,又守口如瓶,而兩者當中他又更加堅持后者,丈夫和情婦、妻子和情人、要貨人與供貨者,他們都喜歡通過他來傳遞消息,他仿佛是那個糜爛大海中的一塊磐石、一座指路明燈,弄潮戲水的男女老少都喜歡他。
他亦是某個人的線人,八年前,他在意大利卷入一件黑吃黑事件,差點喪了性命,那個人在眾多的反對聲中保下了他,并且將他帶離了意大利。何塞回到了巴蘭基亞,就在這里開了一家餐廳,當做自己的活動據點。
他總是感嘆,“這個世界變了,江湖也變了,如今的花草樹木,都絕非昔日那般情深義重了。”
對巴蘭基亞而言,尤其是對何塞而言,早上點吃早餐是常事,通常在中午點左右就會開始中餐,畢竟來的客人太多了,預約已經排到下一個月的中旬。
窗外的陽光透過落地玻璃窗照射進來,暖洋洋的,弗拉斯卡大道的車流聲遠遠地飄來。他旁邊的幾位老兄弟正在討論昨天新區的那場槍戰以及那家倒霉的旅館,對于此,何塞一點興趣都欠逢。在巴蘭基亞,要說有誰不畏懼那些毒販黑道組織的話,熱情奔放的何塞兄弟肯定是其中之一。
低頭看看手表,離那位先生所預定的時間還有分鐘,有足夠的時間安排一切。可何塞屬于喜歡提前計劃一切的人,相信凡事預則立不預則廢,所以剩下的十幾分鐘時間便繼續悠閑地喝著咖啡。
當那一男一女站在餐廳的玄關口,高跟鞋踏在大理石上的聲音引起餐客的注意,他們看見,女孩身上的猩紅色長裙將她淺棕色的皮膚襯托得分外漂亮,寬邊白帽遮擋住半張臉,另外半張臉用金色頭發勾勒出輪廓,只是靜靜地站在那里便燦爛奪目、勾魂攝魄,可又美麗而脆弱,就像是剛剛長大的、正在尋找自我肯定的孩子。
女孩迅速成為了許多人矚目的焦點,
精致的流蘇遮住了通往室內的過道口,何塞家里的老大正從那里走出來,眉花眼笑地迎向那一對看上去更像是父女的男女。
“歡迎歡迎,我的朋友!”
“一年多沒見了?!北亲酉竦都獍愕哪腥司o緊握住何塞伸過來的手,“這次來是私事,呆一兩天就走。讓我們的女士嘗一下你的拿手好菜?“
這是暗語,意思是說想和何塞私底下密聊。
“小姐,我家的水波蛋牛奶是全哥倫比亞第一的?!焙稳蛄藗€響指,他的弟弟之一將客人引向餐桌。
“待會兒你肯定會告訴我同樣的話。不過先別急,先喝上兩杯紅酒,我會向你推薦幾道菜肴,”何塞滿臉堆笑,捏了捏那位男士的手,表示他已經明白了。平素里,除非是眼前的男人或者他身后的那一位主動聯系何塞,否則何塞絕對不會主動找他們。
侍者送上一瓶冰鎮過的桃樂絲菲蘭索干白,說這是三兄弟請他們喝的。待侍者離去之后,男人抬手摸了摸刀削斧砍般的筆尖,向著坐在身邊的女孩介紹何塞。
“蒂娜,這是何塞。何塞,這是蒂娜,加納的女兒?!?
夸張地坐在椅子上欠欠身、做了個脫帽禮的動作,何塞臉上的笑意真誠且溫暖,“親愛的蒂娜小姐,你的父親是個偉大高尚的人,沒有他,我大概現在正在地獄里伺候著惡魔呢?!?
年輕的姑娘正是蒂娜,坐在她身邊的便是加納的頭號心腹狄格爾。
蒂娜看著何塞點點頭,臉上努力擠出一絲微笑,滿眼都是迷茫與憂傷。
狄格爾皺了皺眉,“蒂娜在巴蘭基亞要呆上一些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