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于新回來了。
沈牧之看著他進了慶王府后,又等了一會,確定了慶王府四周并無任何可疑之處后,才從藏身處出來,老樣子進了慶王府。
于新已經等在了涼亭中,他似乎猜到了他一定會來,而且會很快,所以,根本不急。
見到沈牧之后,他微微一笑,道:“人在入夜之前會送回她家中。正陽派的人還答應了不再追究此事,不過,他們希望你能當面去跟他們解釋一下當時的情況?!?
沈牧之剛要放下來的心思,瞬間又提了起來。他擰起眉頭,盯著于新,道:“是當面解釋?還是想來個一網打盡?”
于新苦笑一下,道:“就這么信不過我?”
沈牧之沉默了一下,道:“當年就是我太信任你們了?!?
于新愣了一下,旋即神色微微一沉,道:“你其實應該清楚,當年之事,那樣的結果,也并非你師父所愿,他已經盡力了,你不能怨他?!?
沈牧之看了他一會,而后低頭呵地笑了一聲,沒有接話。
于新見他如此,沉默片刻后,微微嘆息了一聲,道:“正陽派那邊,你愿不愿意見面都隨你。不過,我的意見是,此事既然是誤會,那最好還是說清楚。你和玄誠二人沒必要平白地多一個敵人,我想,這對你們來說,也不是一件好事,對嗎?”
沈牧之轉頭去看了看天色,,稍一沉吟后,道:“我先去那孩子家中等著。希望他們說話算話,入夜之前,我能看到那孩子回去?!?
“好。”于新沒有再勸他。
沈牧之轉身就走,走了兩步后,想了一下,還是停了下來,轉過身,看向于新,認真地說了一句:“謝謝。”
于新笑了一下,道:“你救了長纓,我幫忙也是應該的,無需言謝。”
“我還活著這件事,我想若是傳了出去,對我,對你們正陽峰來說,都未必是件好事。所以,希望于長老能替我保密,一個人都不要提起,包括……”話到此處,沈牧之忽然頓了一下。他眸中深處,有微光驀地閃動了一下,又迅速湮滅,“趙峰主和何羨?!?
于新看著他,片刻后,才點了頭,道:“好。我答應你?!?
沈牧之聞言,朝其拱了拱手以示感謝后,轉身離開了。
事情雖然已經解決,可從內城回外城的路上,沈牧之的心情并不好。于新那句‘那樣的結果并非你師父所愿……”像一根針扎進了他的心里,只要一碰,就很痛。
這些年,要說他心中沒有怨氣,那是不可能的。
只是,正如于新所說,他其實也清楚,當年之事,師父已經盡力了,他們都盡力了。蘇華的結果,是他的錯導致的,而不是其他所有人的錯。
可很多時候,他要想活下去,可能就是需要那么點自欺欺人,靠著怨恨那些曾經處處維護他的人才能得以喘息吧。
一路,渾渾噩噩。不知不覺間,他已經過了內城門,走到了西橫街與南直街的交叉口上。路過的小販洪亮的叫賣聲將他從痛苦地沉思之中拉了回來。
耳邊的喧囂逐漸蘇醒,帶著人間煙火味的風,逐漸將他從即將要將他沉溺的痛苦之中慢慢拉了出來。
沈牧之深吸了一口氣,壓下心底所有情緒之后,轉身進了西橫街。
此時,暮色已至。
徐家院子的門緊閉著,里面聽不到任何動靜。
沈牧之看了看四周無人留意,縱身越過墻頭,落在了院子里。
院子里的一切,顯得有些亂。那三間瓦房的門都大開著,有些東西散落在屋門內外。沈牧之掃過一眼后,不由得皺起了眉頭。一番查看下來后,他基本確定,他白日里那一通威嚇之后,那徐家寡婦大概是擔心他在上門來找麻煩,所以立馬就帶著兒子逃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