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知葳說完了話,也不管余靖寧要不要朝外走,自己扶著床榻就打算自己站起來然后爬上床去。余靖寧見余知葳自己要爬起來,也趕緊跟著上前去扶。余知葳沒那么大勁兒把他給甩開,于是任由他把自己扶上了床。
余靖寧一手扶著床,另一手一探,就將被子撈了過來“蓋上?!?
余知葳自然不是那等矯情的人,也無意那自己的身體開玩笑,于是十分順從地蓋上了被子,與余靖寧道“你走罷?!?
余靖寧撈被子的手一頓。
“怎么,來的時候不想來,讓你走又不愿意?”余知葳沖著余靖寧挑了挑眉,自己把杯子扯了過來,將自己環在被子當中抱住了自己的膝蓋,“你要是真的不想見我,我就回京罷。”
余知葳兩手團在被子當中,余靖寧看不到,她偷偷的將手放在了自己的肚子上。
現在還甚么都感覺不到。
你是想要從今往后老死不相往來對不對?那我還偏偏就要留下這個孩子來。余知葳咬著嘴唇,這樣想到。
然后她就被自己氣笑了——都多大的人了,怎么還有這種想法。
余靖寧看著余知葳兀自咬著嘴唇笑,神色奇怪,于是趕緊喊她“小六?”
余知葳一抬頭“嗯?”
屋子里是點了燈的,少年人的面孔清晰地呈現在自己面前。不像當初在普陀山大佛前的時候,連一盞燈都沒有,全憑著從斷壁殘垣和窗戶的縫隙當中露出來的一點點月光。
少年人眼瞳黑漆漆的,里面倒映著自己,就是她多少次夢里的那個模樣。
余知葳嘆了口氣,幽幽地沖著余靖寧道“快五年了罷。”
余靖寧沒有坐在床邊,只是還撐著床站著,她又沖著余靖寧重復了一遍方才的話“自你我相識,至今也有五年了?!?
她看了看半撐著自己不知所措的余靖寧,終于笑了一下,露出兩顆小虎牙來“大哥哥坐罷,我無意欺負傷號?!?
說完這句話,她也不管余靖寧有沒有打算要坐下,總之是扯了人一把,就把人拉到自己床邊坐下了。
“我也清楚,自從我當初在普陀山吻你的時候,除非我們死了,否則……”她張了張嘴,可是甚么都沒有從嘴里吐出來,眼神也從余靖寧的臉上緩緩移開,最后咬了一下自己的牙,把后半句話咬了出來,“我們這五年的情誼,無論是兄妹情誼也好,同袍情深也罷,還有些旁的情誼,今天不便提起。不過不管是甚么情誼,自此就這么算完了?!?
余知葳旋即就聽見了余靖寧重重的呼吸聲,而后又漸漸地變輕變緩,就好像將那如鯁在喉的東西咽了下去,硌得心都疼了。
沒錯,回不去了,哪怕她如今還揣著個他的孩子。
她摸著自己平坦的小腹,忽然就舍不得了——這是他們兩個人的情誼留下的最后一點痕跡了,雖然他根本就不該來,可既然來了,那只怕就是為了要給他二人留下點甚么印記回來。
更何況,余靖如今正需要一個“從龍”的機會,如今這個機會就擺在自己眼前,這孩子要是不要了,還不知道甚么時候才能要上下一個呢。
不過……要是把一個有著余家血脈的孩子推上龍椅,那與余家起兵坐了龍庭又有何區別呢?
這多諷刺,多漂亮??!
只是余靖寧恐怕永遠都不會知道自己早早有了個孩子,還是與自己日思夜想了四五年,卻可望不可即的人的。
他不能知道,余知葳太了解他了,不然以他的性子,恐怕能當場在余知葳面前自盡謝罪。
那就太嚇人了。
既然余靖寧和她從這場戰役當中活了下來,那余知葳就不希望他因為這種事情失去生命,不必要。
所以,余知葳得回京,而且是得盡快回京,不然這小崽子要是當真長大了,那可不等人。她當初下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