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來,一把奪過一沓兒起帆令,左看右看,最后將一張一張紙全都舉起來,擱在一團吝嗇的陽光底下……
“全是假的!”他豁然一拍桌子,沖著門外的兵卒大喝一聲“把這群人給我拿下”
剛才還面露笑意的一群人霎時間表情就猙獰了起來,“鏘鏘”幾聲,雪亮的鋼刀脫鞘而出……
……
京城當中寒意未消,甚至又落了幾場雪,譚懷玠一腦門子官司地枯坐在燈下,拿著筆苦思冥想。
別看遼東熱熱鬧鬧打著仗,京師里可一點兒都不消停。
先是鬧出了旅順港的閉關一事,朝中各方勢力各執一詞,每日吵得不可開交,坐在殿前的小皇帝每天下朝的時候衣裳都能擰出水來——全是朝臣們的唾沫星子。
這事兒還沒計較出個結果來,便按下葫蘆浮起瓢地生出了旁的事端。
舊派對土地實行的“一條鞭法”受了阻。“一條鞭法”計畝征銀,首先就要清丈土地。可是這清丈土地的時候牽扯多方勢力,誰都想把銀子囤在自己腰包里,各地怨聲載道,以河南布政使司最為嚴重。
譚懷玠眉頭緊鎖,對面坐著個同樣臉色不虞的陳暉。
二人面對面坐了一陣,不知道先把哪件事提起來商議,最終是譚懷玠先開了口“伯朝兄,我想請命去洛陽。”
“欽差可不好做。”陳暉按下了譚懷玠手中的筆,“你先別著急寫奏章。我知道有時候的,那怕沒儀仗,單憑著一腔少年孤勇也能把人推著一路朝前,但有時候做事不是單憑少年意氣的。你先想想你的腿,再想想我妹妹。”
譚懷玠當頭被潑了一盆冷水,不見喜怒,只是微微有些擔憂地開了口“我知曉的。只是,我總覺得,自從長治五年來,一件事兒接著一件,總沒個消停的時候,總讓人覺得心中不安。”
自長治五年裘安仁兼任司禮監掌印大太監與東廠提督以來,的確是攪得朝中不得安寧,但裘安仁他區區一個妖宦,兩年之內當真有這么大的本事把朝堂攪個天翻地覆嗎?
有些事的確是他為攬權所做,但這兩年出的事絕對不單單像是一個人攬權所能做出來的了。
好像冥冥之中只手,推著大衡走向一個捉摸不清的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