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舊,而在于與這些物什究竟和故人一起經過了甚么故事。她認識余靖寧不足兩年,卻像是過完了她這輩子所有的精彩,諸天神魔見過,人間百態也見過了。
“原來姹紫嫣紅開遍,似這般都付與斷井頹垣。良辰美景奈何天,賞心樂事誰家院……”
京城世子府的小園子中,種著春海棠,今年從遼東回京的時候,早就錯過花期了。那今后還會有那么一個春日,有一院子的海棠等著她的生辰嗎?她喚作知葳,是他起的名字,而今后所有的春日尚好,都要埋在這樣冷冰冰的詔獄之中。
連一地殘紅都瞧不見了。
“朝飛暮卷,云霞翠軒;雨絲風片,煙波畫船——錦屏人忒看的這韶光賤!”
余知葳唱得忘情,倒也不哭了,聽著反而字正腔圓起來。余靖寧大概是聽著這聲音熟悉,覺得安心,不再翻來覆去,像是睡安慰了一般,連胸口的起伏都不像先前那般看著令人揪心了。
余知葳想著,她再唱兩句,等把余靖寧徹底安撫住了,她就接著挖——這已經算是歇了好半天了。
想必,余知葳倒了一口氣,接著起唇道“遍青山啼紅了杜鵑,荼蘼外煙絲醉軟。春香啊,牡丹雖好,他春歸怎占的先!成對兒鶯燕啊。閑凝眄,生生燕語明如翦,嚦嚦鶯歌溜的圓……”
正唱著,她忽然覺得身后有響動,甚至不等最后一個字出口,人就動了、
余知葳猛地起身,幾乎是頭也沒有回,手上鐐銬的鐵鏈咣啷一聲被甩得飛了起來,朝著那聲音砸了個過去,又快又狠。
這樣粗的鐵鏈要是這么使勁兒砸在人頭上,那只怕是要砸個頭破血流。
“余姑娘!”那人忽然出了聲,余知葳分辨了出來,像是兩個獄卒中的高個兒。
她猝然收了手,險些把自己給砸著,轉過臉來,眼神冷淡“收了錢還不辦事兒,不合規矩罷?”
那高個兒的苦笑了兩下,整張臉就成了一從開了花的蟹爪菊,到處都是褶子“姑娘別誤會,他是閹黨的人,我可不是?!?
那高個子一邊嘆氣,一邊打開了余知葳和余靖寧牢房的門,朝著余靖寧那方,對著余知葳做了一個請的手勢“我人微言輕,只能做到這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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