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懷玠一門心思都放在朝堂之上,根本沒注意到自己身后還跟了個尾巴進來,聽聞陳暉忽然出言訓斥,才發現身后的李知。
他皺了皺眉頭,沒說話。
李知張開了嘴,不知道還要說甚么,看了一眼自己的老師,見陳暉面色不虞,便趕緊領著幾個太學生退出去了。
李知走后,譚懷玠這才開口,順著李知的話往下說:“雖說此人不過是個國子監的學生,但是臣私以為,方才他說的話不無道理,臣提請錦衣衛親自拘捕卞令玉,押入詔獄審問,以平民憤!”
這話說得對,但是不能是李知來說,他一個國子監的學生,鋒芒太露不是甚么好事。
他是陳家的門生,陳暉的弟子,陳暉訓斥過后若是再接著他的話往下說只怕是不太合適,所以這種繼續得罪人的事兒,只能是由譚懷玠做到底了。
譚懷玠是下過詔獄的人,這些生前身后名對他根本構不成威脅,但是新派后繼的人,必須得護好了。
譚懷玠此話一出,支持新派的,或者說是早就對閹黨行事不滿的舊派大臣,盡數跪了下來,叩首道:“臣附議!請皇上、娘娘早做打算,由錦衣衛親自拘捕山東巡撫卞璋。”
為了夏偉才的事兒,裘安仁這兩天正避嫌呢,不在朝中,御座旁侍立的太監是小葉,小葉聰明,知道他這時候絕對不能開口,于是把嘴閉得河蚌一般。藺太后卻下意識就要開口去護著裘安仁的爪牙,還沒等她開口,身前坐著的賀霄卻先一步開口了:“朕準了,即刻下拘捕文書,由錦衣衛親自逮捕山東巡撫卞璋。”
藺太后此時才驚覺,她身前坐著的少年人已經能擋住她眼前的光了。他是個少年郎,不是個孩子了。
賀霄知道朝令夕改的弊端,他先前在夏偉才之事上就表過態,保了那群監生。保了那群監生,就相當于是保了新派。
如今皇上執意要保新派,朝中大臣再怎么扯著嗓子叫得歡也沒有用,于是只好跪伏在地,山呼萬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