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靜之際,江面上,大霧彌漫,十步之外,甚至分不清性別。
一艘小船,緩緩駛入港口,向著岸邊停靠而來。
碼頭巡守提著燈,漫無目的的走著,忽然……
嗚嗚嗚……
耳邊,想起一陣如同嬰兒哭鬧的聲音,如泣如訴,陰鷙至極。
那巡守巡邏碼頭多年,卻也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景,當下虎軀一震,整個人都精神了起來。
“什……什么人……裝神弄鬼!?”
巡守大喝一聲,但聲音卻顯得有些底氣不足。
咔嚓,咔嚓,咔嚓!
忽然,濕噠噠的地面,迅速凍結成冰,發出聲聲脆響,一路筆直的向著巡守而去。
“什么鬼?!”
巡守哪里見過這等場面,差點嚇尿,連滾帶爬,向著港口外逃竄而去。
待到那巡守走遠,陰影緩緩步出一道倩影,她轉過身,看向江面。
不多時,小船穩穩停靠在岸邊,一行人迅速的下了船。
正是方即墨一伙。
“何必如此鬼鬼祟祟?”
見方即墨等人下船,劍雪上前接應。
“我們這次來江都,是來攛掇宮氏一族造反的,這南晉畢竟是南晉宗室的天下,各大家族中,必然都有宗室的眼線,一旦我們行跡暴露,宗室有了防范,宮氏一族便再也起不到奇兵的作用,到那時候,即便他們造反,用處也有限。”
方即墨答罷,又警惕的看了看四周,趁著四下無人,迅速的隱入夜色之中。
……
宮家。
此刻已是深夜,宮家書房之中,依舊燈火通明。
宮家家主宮夜,依舊是一席正裝,端端正正的坐在燭火前。
“家主。”一個下屬小聲稟報道,“宮宇回來了。”
宮夜抬眼,眼中滿是疲憊之色。
“是否讓他明天再來見家主?”下屬見狀,連忙道。
“不必了,讓他進來。”宮夜揉了揉眼。
“是。”
下屬退出了房間。
片刻后,宮宇弓著身子走了進來。
“拜見家主。”
“免了,此番洛邑之行,如何?”宮夜擺擺手,他忙活了一整天,此刻已經非常疲憊,沒有心思和宮宇再講究那些凡俗禮節。
“是,家主。”
宮宇也不耽擱,將這段時間,在洛邑發生的一切,事無巨細,只要是他親眼見到的,都詳細描述了一遍。
而那些他沒有親眼見到,從別人口中聽說的,也都經過多方論證后,匯總統一稟報給了宮夜。
宮夜聽罷,如同老僧入定般一動不動,這讓宮宇的內心有些忐忑起來。
畢竟,他的任務失敗了。
不但沒有幫助豐王成為天子,就連豐王本人,也直接落了個身死的下場。
他此次洛邑之行,可以說是徹徹底底的失敗。
這次回來,他已經做好了被宮家家主宮夜嚴懲的準備。
“我知道了。”
出乎意料,宮夜并未如同宮宇想象中那般雷霆震怒,只是不咸不淡的說了一句,便再沒有別的表示。
“家主……”
宮宇有些不放心。
家主越是不生氣,他心中越是不安。
若是家族降下懲罰,那懲罰完了,事情也就過去了。
反而如宮夜這般,啥也不說,啥也不做,更加令他感到不安。
文火慢烤,最是令人煎熬。
“此事,本就機會不大,失敗了也不怨你。”宮夜看了一眼宮宇,似是在安撫他的情緒。
“謝家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