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聽了這話,不由得愣了起來,又想著桓怏樣貌極好,又是那樣的身份,招蜂引蝶的也是常事。
這樣一鬧,馮夫人已經沒有了什么耐性,只低頭吩咐了一聲,那金玉將手里的那份文書扔進了火盆里。
燒紅的銀炭上立即溢出火舌,將那紙剎那間燒了個精光。
萱兒自知那東西若沒有了,只怕護國公府不會在承認絳墨的身份,她急的滿頭的汗珠子,只恨不得從火盆里將那燒剩下的紙給撈出來。
絳墨卻滿臉的從容,開口道“夫人盡管燒,這本是我臨摹的,少爺寫給我的那封,因為太過珍重,不敢輕易的戴在身上,只想著咱們這樣大戶的人家,斷不會輕易的毀約的,所以才斗膽臨摹了一封,還望夫人莫怪。”
馮夫人自知自己今日竟被一個丫頭給耍了,只冷冷的盯著絳墨,半晌才拿起瓷瓶中的長春之蕊,捻在手心中。
“好精明的一個丫頭。”她冷笑著看著身邊的金珠,“去將管家叫過來,將她打發出去,以后決不允許她踏進來半步。”
京城的暴雪竟是接連不停,直到連府邸門前的石獅子都被蓋住了,還稀稀落落飄著雪霰子,只是天色依舊陰沉著,亦不知何時繼續下。
路上偶人經過的人,一邊“咯吱咯吱”的踩著積雪,一邊議論何處凍死了多少的牲畜。
而他們經過護國公府的高大的朱紅色大門的時候,都扭著頭看著站在御賜的牌匾之下的兩個人。
“這么大的雪,會不會凍死了?”一個男人嘀咕著。
“看,身上的雪還掉了一些,定是還活著。”旁邊又有人說著,“好好的兩個姑娘,在這里站了都快一天一夜了,究竟是犯了什么罪?”
終于兩個扎著羊角辮的孩子忍不住心底的好奇,蹲下身子用小手扒拉了兩個雪球,沖著那兩個人砸了過去。
孩子的力氣能有多大,但兩個人卻還是身子一歪,差點摔在雪地中。
而站在前面的那個人,卻慢慢的轉過頭來,被凍得慘白的臉上露出淡淡的一抹笑容來,卻是極美。
那兩個孩子原本以為會挨頓打,或是被斥責,沒想到那人眼神那樣的溫柔,宛如水中的皎月。
這讓兩個孩子霎時紅了臉頰,低著腦袋,搖搖晃晃的跑遠了。
而就在這時,站在絳墨身后的萱兒再也受不住了,嬌弱的身子一歪,竟直直的往雪地中栽了下去。
絳墨忙轉過身來,將她半扶起來,卻見她嘴唇已經青紫,身體已經凍的麻木,連氣息也淡的幾乎聞不見了。
她伸手死死的掐住她的人中,良久萱兒才慢慢的睜開了眸子。
卻見絳墨身上的衣衫連同鞋襪都已經濕透了,發髻上的殘雪也化開了,和烏黑的發凍在了一起,硬邦邦的緊緊的貼在她的臉頰上。
“姑娘,咱們還是回去罷,桓家小少爺明知您在這里凍了一天一夜,卻連看都不來看一眼,可見他對您并未上心。”
絳墨拍了拍身上的雪霰子,即便兩個人已經淪落至此,但她依舊波瀾不驚,運籌帷幄。
“未上心又如何?”絳墨冷笑,“反正我進府亦不是為了他的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