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臉上沒有一絲的表情,只是手指卻落在了那腰間的玉佩之上,指腹不斷的在上面輕輕的摩挲著。
這個細微的動作卻讓她瞧得清清楚楚,一種悲涼夾雜著憤怒從心底蔓延而上,這個動作她太熟悉了,每次他遇到煩心活著毫無頭緒的事情的時候,總是喜歡如此。
那時候她最喜歡給他打玉佩上的瓔珞,明明用的是最上等的絲線,卻不過半個月便斷了。
后來她才發現他越是心煩意亂的時候,越是不由自主的如此,明明他面上是風輕云淡,一派祥和,但心里卻不知在謀劃著什么。
“姑娘足可以因為這句話而掉了腦袋。”他的手指猛地停住,淡青色的玉佩緊緊的貼在他的衣袍之上。
“若是您沒有這樣的心思,定會抓我去見官,告我謀逆之罪。”她滿臉復雜的看著桓蘅,氣勢半點不減,“您求的是天下,妾身求的是富貴而已,此時并不相悖,咱們同舟共度,豈不美哉?”
周圍人都離得很遠,根本沒有聽清楚兩個人在談些什么,卻見談笑風生的樣子,桓蘅的厭眼底竟帶著柔意,眾人不由得錯愕。
“一會你唯一的機會便到了。”他的聲音暗淡,“告辭?!?
說完他徑直的進了府邸,身后隨著他的小廝們忙進了去,
空蕩蕩的府門前只剩下她和萱兒,蕭瑟的風吹著她的臉,將唇角的最后一抹微笑也帶走了,只留下滿目的冷然。
原來他最想要的便是那高高的皇位,所以他用尚書府幾百條人命,去換取他如今的官位,用她的清白去換取太子的青睞,而擋在他面前的兄長,亦不知被他用什么法子除去了。
萱兒見桓蘅走了,這才壯著膽子,左顧右盼的走了上來,她一邊打著寒戰,一邊問道“姑娘,剛才二公子同您說了什么?”
“不相干的事情而已?!彼⑽⒌耐nD了一下,接著道“他告訴我,咱們很快就能進府邸了?!?
“二少爺為何愿意幫咱們?”萱兒激動的幾乎忘了寒冷,只搓著雙手,“阿彌陀佛,他果真是菩薩心腸?!?
而她口中的最后四個字卻深深的刺痛了她的心,漆黑的眼中盡是冰冷。
哪里來的菩薩心腸,若他真的為了桓怏好,斷不會如此縱容著她,將他養成個不學無術的廢物。
就在此時,卻聽見遠處一陣車轱轆攆過雪的聲音,吱呀吱呀的打斷了她的時思緒,而就在這時,卻見幾輛馬車停在了護國公府的前面。
其中一個高頭大馬一邊一邊踢著雪,一邊嘶鳴著,它拉著的車卻是裝扮的十分奢靡,連帷幔上都掛著明晃晃的金墜子,這車子一走,便發出清脆的響聲,十分的好聽。
很快從馬車上便下來了一個小丫鬟,喝聲命令小廝們快將凳子搬過來,旋即從馬車上下來了一個極為美艷的女人。
那女人穿著淡紅色的披風,腰間墜著長長的一條玉帶,皆是極上乘的布料。頭上帶著明晃晃的幾根金簪,眉心卻用胭脂畫著淡淡的一瓣桃花,鮮艷明媚,恍若仙子。
萱兒在她的身后猛地吸了一口涼氣,輕輕的扯了扯絳墨的衣衫,“姑娘,這又是誰?好氣派的一個人物?!?
絳墨并未見過眼前這個女人,但已經猜出來了,唇角勾起了淡淡的冷笑,“能將咱們帶進府邸的人來了,他果然沒有騙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