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玉清糕原本是極易碎的東西,落在青灰色的磚石上,剎那間碎成殘末,一陣寒風吹過,剎那間已被風吹跑了大半。
桓怏原本就性子孤傲,何曾這樣被人這樣的作賤過,剎那間滿臉的怒意,“你知道本少爺買這些多不容易……”
“所以誰讓你去買了?為我根本不喜歡吃這些東西,我不過是隨口一提,誰知你竟然蠢笨成這樣?!苯{墨極怒之下,聲音也變得凄厲起來,她一閉上眼睛便想到那街上血流成河的模樣,心底的惶恐一下子迸發(fā)出來了。
桓怏氣的轉身而去,然后一腳將那油紙包給踢飛,順著長廊徑直的走著,而賴頭卻匆匆忙忙的跑了過來,將桓怏渾身上下安然無恙的,這才重重的松了口氣,“小少爺,您快去老爺?shù)臅坷?,他正等著您呢。?
一聽到護國公叫自己過去,桓怏不由得皺了皺眉,又見賴頭這樣的著急,卻還是只奔著護國公的書房里。
他未等丫鬟們通稟,便推門進去了,卻見護國公正坐在書桌后面,用手撫著那半白的胡子,臉上隱隱有著愁色。
“如今可不能被馮家拖下水了,老夫今日在朝堂之上,親自稟明皇上,奪了馮家的兵權,交予了鄭家,如今這鄭家成了咱們手里最后能傍身的東西的,等鄭薔進了門來,無論如何要好生的待她。”
桓蘅恭恭敬敬的道,“是,定會謹記父親的話。”
兩人正說著,見桓怏進來了,護國公的目光在他的身邊逡巡了一圈,見他安然無恙的,這才重重的松了口氣,冷聲道,“你又去了哪里,是他們將你尋回來的,還是自己回來的?”
桓怏皺了皺眉,有些不耐煩的道,“我想吃城西的玉清糕,所以去買了一些,回來的時候瞧見了府邸的侍衛(wèi),便回來了,瞧著府邸外那樣多的侍衛(wèi),可是出什么事情了?”
當桓蘅聽見他說起玉清糕的時候,漆黑的眼底有一絲的復雜之色,眉目俊朗之下,竟是如兇殺厲鬼一般的殘忍嗜血。
原來桓怏從雁回樓下來之后,便直奔著城西而去,而偏巧那殺戮只發(fā)生在城東的雁回樓處,去西城的桓怏竟全然不知,只是回來的路上見街上無人了,也沒有放在心上,然而等著府邸的侍衛(wèi)找到他,只聽聞絳墨和桓蘅已經(jīng)回了護國公府,便也回來了。
護國公聽到他的話,一口氣差點沒斷過去,“什么好東西,只叫小廝們?nèi)ベI便是了,好端端的你怎么自己去了,你可知道雁回樓那里已經(jīng)血流成河了,你又不回來,難道你想讓老夫急死了才安心嗎?”
“怎么回事?”桓怏不由得驚起了一身的冷汗。
“城外的那些流民作亂,亦不知從哪里來的刀劍,竟進城來,亦不是殺了多少人?!弊o國公知道他見不得血腥,亦不說下去了。
桓怏這才想起適才絳墨那滿是血絲的眼睛,還有那顫抖的聲音,只怕她尋不到自己,一定嚇壞了罷。
說完他什么也不說,竟轉身便急匆匆的往外面走。
護國公見他如此風風火火的模樣,亦不知是什么事情,正要阻攔,卻見他已經(jīng)出了書房的門。
很快外面就傳來了桓怏質(zhì)問丫鬟們的聲音,只在那里詢問絳墨去了哪里。
護國公也懶得生氣了,只是慢慢的收回自己的目光,卻看向了桓蘅,“你覺得絳墨這個女人如何?”
桓蘅的白衣上卻是遍布的血痕,卻目光灼灼,似乎感覺不到任何的疼,“我與她并不熟,她的脾性如何,兒子并不知曉。”
護國公的目光日利刃一樣今落在桓蘅的臉上,似乎想要將他心底的秘密挖出來,“可你分明對她已經(jīng)有了情,別想瞞著老夫,你是我的兒子,我豈能看不出。”
桓蘅并沒有否認,“父親放心,這份情絕不會再有旁人知曉了?!?
護國公的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