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倒是第一次見他如此屏氣凝神的,滿臉正經模樣的做一件事情,卻見他緊繃著下巴,越發顯得輪廓英挺,只讓人癡迷。
一直翩躚的蝴蝶飛到他頭上的碧玉簪上,停了很久,才又追香而去。
絳墨站在那里瞧了很久,卻見他拿著筆蘸墨的時候,硯臺里的墨已經干了。
她扯了扯唇角,這才慢慢的走了過去,“我幫你罷。”
見到了她,桓怏的眼底有一絲的復雜,一只手想要伸入自己的袖中,將那簪子拿出來,卻還是看見她滿臉笑靨的剎那,手指僵在了那里。。
墨很快便研好了,絳墨并未看見他的臉色,只是看著那畫,滿臉的贊許,“好生漂亮的一幅畫,竟比那真的還要多了一番風骨風流。”
桓怏的筆尖剛蘸了墨,聽到這樣的話,眼底并沒有一絲的歡喜,只是因為手僵了太久,幾滴墨落在了那畫上,幾個時辰畫下來的,竟一下子全毀了。
絳墨滿臉的心疼,拿出帕子便擦拭,然而一擦卻毀的越發的厲害了。
“你可莫要怨我,是你自己不小心的。”絳墨知曉他的脾性,動不動的便牽連旁人。
桓怏并未說什么,只是伸手將那畫給撕了,漆黑的眼底有一絲的傷痛,“無妨,再畫便是了。”
絳墨見他脾氣竟這樣的好,竟不由得松了口氣,卻忙從一旁搬了一把椅子過來,坐在了他的桌案旁,“我在這里陪著你,你好生的畫。”
桓怏轉過頭瞧著她,卻見她已經趴在桌案上了,滿臉的疲倦,似乎要睡著了一般。
“怎么這樣的懈怠,可是早上起的太早了?”他看著她,不想放過她臉上的半點表情,“今天早上你究竟去了何處?”
疲憊的感覺蔓延上來,絳墨將頭埋在自己的臂彎里,良久才咕噥了一句,“沒有起多早,不過是一盞茶的工夫,在院子里轉了轉而已,只是春困而已,身子乏得很。”
一盞茶的工夫如何能去翼然亭,顯然她是在誆騙自己。
卻見她說完這句話,便已經睡過去了,那溫和的春風吹著她的衣衫,卻是那樣的恬淡美好。
桓怏提筆再次落在那白紙上,卻是一塌糊涂,竟什么也畫不出了。
他將狼毫扔在桌案上,亦不理會絳墨,自己進了屋內去了。
因為昨夜在翼然亭里未曾睡好,絳墨這一睡竟有兩個時辰,醒來的時候往身邊去瞧,卻見桌案的另一邊已經是空空蕩蕩的了,硯臺里的墨也早已經干涸了。
絳墨往那紙上一瞧,卻是一堆污穢,竟不知畫了什么東西。
她瞧了瞧天色,竟已經過了晌午,只覺得腹內一陣亂響,竟覺得餓了。
等絳墨進了屋子里,卻見梵音正用帕子擦拭著嘴進來,竟已經用過午飯了,見了絳墨,便道,“您的飯菜已經備下了,這會子只怕已經涼了,可要奴婢拿去廚房里熱一熱?”
絳墨卻見桌上果然置放著十幾道菜和兩碗米飯,只是那筷子尚未被動過,便皺了皺眉,“小公子為何沒有用飯?”
“小少爺說吃不下,現在正歇息呢。”梵音的聲音倒還算是恭敬。
絳墨皺了皺眉,便往屋內走去,果然見桓怏正躺在床榻上,烏黑的長發散在枕邊,身上亦換了寢衣,只是那雙眼睛卻睜著,一直看著頭上的紗帳,竟也不曾睡下。
“可是又病了,不是今早便好了嗎?”絳墨滾燙的手去觸碰他的額頭,然而她的指尖剛觸及到他,卻被他伸手惡狠狠的打掉了。
卻聽“啪”的一聲,她的手背上紅的一片,她疼的吸了口涼氣,聲音也變得惱怒起來,“好端端的誰又招惹你了,快起來用飯。”
“你別碰本少爺。”他冷哼一句,然后轉過身子去,只留下了背影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