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火通明,里面確是人影幢幢。
絳墨正要進去,卻見桓怏竟迎面走來,瞧著他臉上慘白,手里并未提著燈盞,似乎也并未睡下,身上的衣衫竟還是今日早晨她見過的。
桓怏見了她,英挺的眉宇緊緊的皺了皺,旋即說道,“你來這里湊什么熱鬧,還不快回去?”
他只聽聞是殺了人,想必鮮血淋淋的,生怕她瞧見了嚇著,可明明有幾分關心的話,到了嘴邊卻是異常的冷冽。
絳墨見他如此,又只當他是無端由的拿自己撒氣,頓時也沒有什么好臉色,“妾身也算是府邸里的半個主子,怎么就不能來瞧瞧發生了什么事情?”
桓怏素日里亦瞧見過絳墨和那賀三郎說過幾句話,而且當初收拾院子亦是她親自點的人,雖然從未疑心過什么,但卻見那賀三郎剛死,她便急匆匆的跑過來,而且隱隱的瞧著絳墨褶褶的眼睛里,似乎有濕意,便只以為她傷了心。
桓怏頓時滿腔的怒氣,只良久才冷冷的吐出兩個字來,“下賤。”
院內的人小廝和丫鬟們很多,大都聽見了這句話,一時間各色的目光落在了絳墨的臉上,但都帶著嘲諷和譏笑。
絳墨素來活的氣量大,往日別人再怎么閑言碎語,她都是滿不在乎,沒想到今日桓怏竟當眾這樣的說出這兩個字來,剎那間如萬箭誅心,半晌竟說不出半句話來。
桓怏見她羸弱的身子幾乎都快要倒下去了一般,便是心底萬般的恨意也減了一些,走上前來,便要扶住她的肩膀。
絳墨見他伸過手來,下意識的往后退了一步,而她偏巧站在院內的廊臺上,這一躲,竟直直的從臺階上掉了下去,所幸只有幾個臺階,并未摔的有多么的疼,只是十分的狼狽。
桓怏瞳仁一陣緊縮,立即想要上前來將絳墨攙扶起來,但才將腳踏上臺階,卻見絳墨那雙黑沉沉的眼睛死死的盯著他,那里面卻是無盡的絕望和冰涼。
他從未見她如此決絕的眼神,竟一下子僵在了那里,竟連往前再踏出一步的力氣也沒有了。
而就在這時,卻聽見身旁一陣腳步聲,待絳墨轉過頭去,卻是桓蘅和鄭薔走了過來,
桓蘅眉如墨畫,那鄭薔卻是眉目含情,只并肩而走,竟好似神仙眷侶,那鄭薔的樣貌雖算不上絕艷,但自有一番的英豪闊大,與桓蘅那樣溫潤如玉的人物在一起,亦是十分的和諧。
院子里的人將目光又落在桓怏和絳墨身上,這兩個人整日里今日鬧,明日好的,亦不知幾輩子修來的冤孽,果然是不是冤家不聚頭。
桓蘅的目光落在跌在地上的絳墨身上,不由得眉宇緊皺,正要上前來攙扶,卻不料鄭薔已經先他一步。
絳墨站起身來,只感覺渾身只散了架子似的,沒有一處是不疼的。
“好端端的這是怎么了?”鄭薔的目光落在桓怏身上,又旋即落在了絳墨身上,似乎要將兩人看穿一般。
絳墨扯了扯唇角,俯身拍了怕身上的灰塵,只淡淡的道,“勞煩二少夫人這樣的擔憂了,不過是我失了腳,從臺階上掉了下來而已。”
鄭薔“噗嗤”的笑了起來,“多大的人了,竟似小孩子一樣。”
桓怏的目光一直落在桓蘅和絳墨身上,眼神越來越冰冷,又生怕自己一怒之下拿出匕首來將兩個人失手捅死,這才轉身進了護國公的書房內。
那鄭薔安慰了絳墨幾句之后,連同著桓蘅一起,三人進了書房內。
絳墨桓蘅進去的時候,卻見護國公正滿臉寒意的坐在椅子上,而書房中央卻有一個五花大綁的人,因生怕那人咬舌自盡,亂嘴里也塞了幾塊棉絮。
而還有一句冷冰冰的尸體,用布蓋著,卻見亦是被血染透了,絳墨等人進去的時候,正要大夫撩開那白布,她正抬眸去瞧,走在她面前的桓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