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知這黑咕隆咚的小廚房,竟成了你來她往專門說悄悄話的地方。
譚琴就是第一個進來的,緊接著的是四姐,再然后是薛珍珠,最后壓軸的是周來。
在他們每個人撩起簾子的一瞬間,周喬對他們即將要說的話早有預判。
譚琴的生活只分兩部分,首先是司達,其次才是她自己。
司達自打解決了夜市的管理問題后,在工作上是順風又順水。
后來在扶貧問題上,周喬的那批三不包服裝,也算是徹底將他推到了領(lǐng)導的視野中。
他發(fā)展得越好,譚琴的內(nèi)心就變得越矛盾。
一方面,她是真的希望司達好,為此也一直都在全力以赴的支持。
而另一方面,她又覺得自卑,棉紡廠保育員的工作本就是她的致命短板。
現(xiàn)如今,她很快就連這塊短板,也都保不住了。
因為從十一月一號起,棉紡廠將正式撤銷附屬幼兒園。
原因在于很多年輕人都離廠了,繼續(xù)守著的都是中年職工或者臨退休的。
以他們的年紀,家里自然沒有月科嬰孩兒,撤銷可以減少廠里不必要的開支。
“也就是說,你即將從譚老師,變成譚女工了?”
“能當上女工那是萬幸,家里沒關(guān)系的話,恐怕進不了車間,等待我們的不是食堂就是浴池,我真怕廠領(lǐng)導一個心情不好,再給我要到鍋爐房去,那我和司達就徹底沒緣分了。”
周喬看得難受,干脆主動招了,“我哥還沒來信,等來了會告訴你的,他在那邊的老板,是我以前在荔城上貨的批發(fā)商,人很好,虧待不了他,你放心吧。”
四姐手里抓著一把青菜,一直盯到她把話說完,然后才輕輕地哦了一聲。
“那他……”
“他會回來過年的,當然,過完年也還會再走。”
她聽后再次哦了一聲,然后繼續(xù)低頭洗菜,像是在思考著什么。
直到她把洗好的菜全部放進籃子里瀝水后,忽然開口說了句令人難以置信的話。
“周喬,我……我想去鵬城找你哥。”
“你為什么會有這種想法?”
“小琴應該跟你說了吧,廠子現(xiàn)在不行了,最主要的,我也不想繼續(xù)在那個家呆了。”
四姐家的情況,周喬是了解一些的。
因為家里孩子多,像她這種工作一般,能力平庸,外加上過于敏感又內(nèi)向的性格,在父母面前就顯得不夠討好。
她還記得在辭職之前,四姐幾次和原主講過,父母偏心其他兄弟姐妹的事情。
雖然都是家庭瑣事,但長期積累在一起,最終也會成為壓死駱駝的最后一堆雞毛蒜皮。
礙于她的性格,周喬沒問這次的具體原因,但有件事她必須要先搞清楚。
“你是因為我哥才決定辭職的么?”
“不是,我只是不想等到被人攆走的那一天。”
“我哥的態(tài)度你是知道的,如果他一直都這樣,你打算怎么辦?”
“繼續(xù)守,那么多年,我習慣了。”
周喬只說了句再想想,就繼續(xù)切土豆片了。
四姐也同樣只回了句“想好了告訴我”,就把瀝好水的青菜裝盤拿走了。
細想想,其實老天對周達也算挺公平的。
雖然他的生活經(jīng)歷了磨難,卻在其它方面給予了補償。
就在周喬還沒琢磨明白這事呢,薛珍珠撩簾進來了。
她竟然問周喬,盧雷剛剛明明來了又走了,是不是就為了躲著她?
有疑心可怕,有疑心的女人更可怕。
她累,她同樣讓別人也感到很累。
周喬甚至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