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為救自己才身受重傷,她心里五味雜陳,不曾想他會如此不顧一切地為自己擋下一劍。
這樣的沖動,在她眼中,于宋衍熠而言太過魯莽。
這份重如山的救命之恩,壓得她幾乎喘不過氣,因為她明白,自己沒有任何東西足以回報。
她抿緊嘴唇,低頭用微濕的毛巾小心翼翼地擦拭著他的臉龐,每一下都輕柔至極。
翠竹端著熬好的藥湯進來,她又耐心細致地喂他飲下。
時光在藥香與沉默中緩緩流逝,又是一個時辰后,她再次伸手試了試他的額頭,熱度似乎減退了些許,便輕手輕腳地換上一塊涼爽的帕子,心中的一塊大石這才算落了地。
困倦如潮水般襲來,不一會兒,她便趴在床邊沉沉睡去。
夜色漸濃,宋衍熠終是悠悠轉醒。
眼簾微啟,映入眼簾的便是崔缊蓉那乖巧趴在床邊的身影。
他伸出手,指尖輕輕摩挲著她純凈的面頰,心中涌動著前所未有的寧靜與滿足。
還好,她安好如初;還好,她依舊靜靜陪伴在自己身邊。
翠竹推開房門,一見宋衍熠醒來,連忙輕聲說道:“公子,您醒了。”
“別吵醒她。”
宋衍熠的聲音低沉卻帶著不容忽視的威嚴。
翠竹即刻放低了音量:“是,小的明白。”
翠竹正要退出房間,又似想起了什么,壓低聲音補充道:“今天公子被送回來時,老夫人他們都來看望過了。”
她猶豫片刻,繼續道:“那時,公子您的手緊緊握著婉小姐的手,所以……”
所以,他們之間那隱秘的情愫,已不再是一人之心的秘密。
宋衍熠面色平靜,語氣中卻是不容置疑:“我知道了,禁衛軍那邊來過了嗎?”
“是的,他們說抓到了活口,今天內就會審問出結果,明日便會呈報過來。”
“你下去吧。”
翠竹應聲悄悄退出。
宋衍熠的指尖在崔缊蓉臉頰上輕輕滑過,心下暗道,世人的議論又能如何,何不趁此機會名正言順地將她迎進門,何必被那些陳腐的規矩所束縛?
只要她能在身邊,他的心才能找到片刻的安寧。
回想昨晚滿城飛奔尋找她的焦急與恐懼,那是他從未體驗過的慌亂,也是第一次深刻意識到,原來她早已成為了他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崔缊蓉感覺到臉上輕柔的觸感,睫毛輕輕顫動,半夢半醒間睜開了眼睛。
“你醒了?”
她一眼便撞入了宋衍熠深邃的眼眸。
“嗯。”
崔缊蓉關切地伸手探了探他的額頭:“大夫說過,你的傷并未傷及要害,燒也退了,不會有性命之憂。”
他淡淡地應了一聲,依然保持著那份獨有的淡然。
崔缊蓉本欲質問他一番,但見他虛弱的模樣,到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只能抿抿嘴,暗自嘆息一聲。
“那你休息,我先出去。”
崔缊蓉趴得久了,腿腳已麻,正欲起身離去,手腕卻被他緊緊抓住。
崔缊蓉微蹙眉頭:“還有什么事兒嗎?”
他定定地看著她,清冷的聲音里帶著幾分耍賴的意味:“留下來陪我。”
“我累了一整天了,讓翠竹來照看你吧。”
“那就上來一起睡。”
崔缊蓉一時語塞。
她忍下了不滿,勉強在床邊坐下。
誰料他突然一拉,她重心不穩倒在床上。
她慌忙要起身,卻被他按下:“事情已成定局,還躲什么?你在床邊守一夜和陪我睡一夜,有何區別?”
她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