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要讓我們有足夠的利潤繼續發展,那就不能太便宜,不過價格相比坩堝鋼還是要低很多的。短期內,大概下降到坩堝鋼的三分之二,長期來看,應該更低。”
這個價格還是要比法國那邊的價格高很多的。據說法國人在向波拿巴軍工出售炮鋼的時候,價格只比一般的軌道鋼略貴了不到一倍,而這個價格放在英國,甚至和英國鋼鐵企業生產的熟鐵的價格都高不了太多。
“普通鋼材的價格呢?能降低到法國貨的多少?”
“那樣看和他們賣給誰的價格比了。”蘭利道,“他們在英國出售的一般結構鋼,以及軌道鋼的價格,要比在歐洲大陸高不少。但即使如此,我們目前能夠拿出來的價格,也不會比他們便宜,至于和歐洲本地,甚至是法國的價格相比,我們的成本價可能都比他們的售價要高。”
“我們如今在技術上和他們的差別有這么大嗎?”亨利·博爾頓問道。
“不僅僅是技術。還包括很多方面。比如說,洛林鋼鐵的礦山,有著最先進的開采手段,所以從采礦的成本上,他們就已經比我們低了;使用鐵路了運輸,結果他們的運輸成本有比我們低;然后他們的高爐比我們的規模大很多——這東西,規模越大,單位成本就越低,所以他們煉鐵的成本又比我們低;接著他們的煉鋼技術又優于我們,而且他們的煉鋼需求夠大,所以規模也大得多,僅僅是這個規模,就能帶來成本的再次下降。所以……你看我們和法國人在冶金方面的差距是全方位的,如果沒有國家的壁壘保護,面對法國人的先發優勢,我們其實是毫無還手之力的。”蘭利解釋道。
“所以……”
“所以,航海條例必須得到堅持,甚至是加強。英國不能可能依賴于法國人的鋼鐵,英國的市場必須留給英國的鋼鐵企業。否則,英國就沒有未來。”
半個月之后,在下院的會議上,輝格黨的人再次提出,要求修改航海條例,以換取歐洲更多地向英國開放市場。
而托利黨人則提出需要進一步加強航海條例,并進一步提高對歐洲商品,尤其是鋼鐵之類的制品的關稅。在目前的基礎上,將對歐洲鋼鐵的關稅提高百分之三百,以回擊歐洲各國對英國的出口商品的制裁。
然后自然就是輝格黨人和托利黨人對撕的傳統表演,這個時候,最為重要的就是新托利黨這時候會站到哪一邊。
新托利黨和輝格黨人一樣,他們中的很多人在紡織品這個行業上,有很多的投資,而紡織品生意也是這幾年來英國對外貿易中最為出色的亮點,從這一點來看,他們應該站到輝格黨人一邊。但是他們在礦山和冶金,還有軍工方面,同樣也有不少的投資。
于是新托利黨的態度就最為糾結了。他們一方面既想要保住歐洲的紡織品市場,因此他們努力地向托利黨的家伙說明,如果沒有紡織行業帶來的財富,英國的財政會立刻出現各種嚴重的問題,到時候,國內的其他市場也會跟著萎縮,所以直接提高百分之三百的關稅,這是自殺行為,實不可取。
另一方面,他們也要說服輝格黨的人,不要完全跟著法國人起舞。要知道,如今英國向法國出口一船的棉布或者毛呢,才能換取一馬車的機械制品。更重要的是,法國人如今明顯就是要壓制英國的產業升級,他們只允許英國人從事最低級的買賣,一旦他們試圖在產業鏈上向上發展,就立刻會遭到法國人的經濟打擊。
而因為英國人沒能控制住產業鏈上更高的位置,所以他的可替代性是非常強的,因此在面對法國人的經濟制裁的時候,就會表現得非常的脆弱。所以要長遠的賺錢,要賺更多的錢,就必須保護英國自己的高科技產業,而要保護英國的高科技產業,就必須有足夠的保護壁壘,不能完全跟著法國人的“自由貿易原則”起舞,否則,英國就真的要淪為法國的附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