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院,大家都愿意講道理。對還是不對,大家都愿意用論文來說話。嗯,傅里葉先生,您是在看到完善的證明之前,做出讓這篇論文通過的判斷的。而我們也都知道,在這篇論文中,有很多的超越了我們的常識的,讓我們感到難以接受的東西。現(xiàn)在,我想要請您來講一講,您在沒有見到完善的證明之前,為什么會做出讓這篇論文通過的判斷。”
傅里葉點了點頭,便走上了講臺。
“諸位尊敬的院士,其實一開始我剛剛看到這篇論文的時候,也是感到荒謬,感到不可置信,并深信這篇論文一定是存在著某種錯誤的。只是當時我覺得,這篇論文的創(chuàng)作者雖然弄出了一篇荒謬的作文,但是他在論文中表現(xiàn)出的數(shù)學水平卻非常的驚人。我想,任何真正認真地克制住自己心中的厭惡,認認真真地看過這論文的人,都應該能發(fā)現(xiàn)這一點。我當時就想就算這篇論文,真的是錯誤的,荒謬的。它也是更高級的錯誤和荒謬,就向芝諾悖論(阿喀琉斯永遠追不上一只在他前面一點的烏龜)那樣,顯然是荒謬的,但卻很可能是有著非常深刻的內涵的荒謬。是值得認真對待的荒謬。就好像對芝諾悖論的研究,引出了對有限和無限,連續(xù)和離散的深入研究一樣。
所以我細細地又將這篇論文認認真真地研究了一番。這樣的研究——老實說,讓我很是恐懼。我的心告訴我,這東西肯定是錯的,世界上哪有這樣的道理。但是我的大腦卻告訴我,這篇論文從數(shù)學上來說,一點錯誤都沒有。
這真是一件可怕的事情,因為這幾乎就意味著,我們的數(shù)學和現(xiàn)實矛盾了。很可能我們的數(shù)學從根子上就錯了。當時我被自己的這個想法,嚇得連飯都吃不下了。”
對于這個說法,就連拉普拉斯也忍不住點頭表示同意。因為,這的確是太嚇人。簡直和宇宙3k微波背景輻射突然在整體上發(fā)生振幅在百分之一至百分之五之間各向同性的波動,或者說宇宙閃爍起來了一樣嚇人。
“但是,在這時候,我突然想起來了一件事。那是院長的那個看起來完全違背了常理的‘波拿巴亮斑實驗’。那個實驗不也是聽起來完全不符合現(xiàn)實嗎?但是只要條件合適,它就真的會在現(xiàn)實中出現(xiàn)。于是我得到了一點安慰,我想,也許既不是數(shù)學錯了,也不是現(xiàn)實錯了,而是我自己對現(xiàn)實的理解錯了。現(xiàn)實世界是這樣的宏大,我們能接觸的范圍,卻是這樣的有限。我們憑什么去決定,什么是符合現(xiàn)實的,什么是不符合現(xiàn)實的呢?說不定,在某種特殊的條件下,這種奇怪的幾何真的能夠實現(xiàn)呢?就像只要條件適合,我們就真的能在一個不透明的物體留下的影子中間,看到一個亮斑一樣。
所以,我就將這篇論文,以及我的想法和院長,還有高斯院士商量了一番。他們都同意我的想法,并且和我一起試圖在現(xiàn)實中找出那個能讓這種奇怪的,和直觀不一樣的幾何成立的條件。最終的結果,就是剛剛大家看到的那兩篇論文。
這件事讓我很有感觸。”傅里葉聽了聽,繼續(xù)說道,“我們對于什么是現(xiàn)實,最好再謹慎些。不要以為我們真的知道什么是現(xiàn)實。很多時候,真正的現(xiàn)實世界,和我們以為的并不一樣。相比之下,我覺得,數(shù)學推演中推出來的東西,說不定比我們所看到的現(xiàn)實反倒是更可靠一些。我記得波拿巴院長以前就說過,我們的眼睛會欺騙我們,我們的耳朵也會欺騙我們,我們的想象力也會欺騙我們,但是數(shù)學不會。這就是我的想法,謝謝大家。”
于是大家便都鼓起掌來。
這時候約瑟夫也站了起來,作為會議的主持者,法蘭西科學院的院長,他將發(fā)表總結陳詞。
“諸位先生,剛才傅里葉先生的講話,給了我很大的啟發(fā),我突然想起了一個異教故事。在遙遠的印度,有這樣的一個故事,說是有一位國王,牽了一頭大象,來給幾個天生就是盲人的人摸。然后問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