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種新的,以前人們沒有注意到過的疾病。”馬拉道,“你能說說你是怎么發現的嗎?”
“我小時候有個朋友,有一天突然跑來告訴我說,他發現我家的天竺花在白天和傍晚的時候都會呈現不同的顏色。白天的天竺花呈現出天藍色,但是傍晚的天竺花卻是鮮紅色的。但是,在我看來,任何時候,那些天竺花都是粉紅色的。當我告訴他這一點的時候,他還非常驚訝,甚至懷疑我的眼睛有問題。于是我們又找了幾個人來問,結果,除了他的兄弟之外,大家都贊同天竺花應該是粉紅色的。后來我們又發現,他的舅舅也認為那些天竺花白天是藍色的,傍晚是鮮紅的。不過當時我還很羨慕他們,因為他們能看到兩種顏色的天竺花。”
“你的那位朋友能找來讓我看看嗎?”馬拉又問道。
“他是科西嘉人,在科西嘉,現在可沒法找過來。”約瑟夫攤開了手。
“啊……”馬拉刻薄地撇了撇嘴道,“波拿巴先生,您知道嗎,我有一個朋友彈跳力驚人,能直接跳到月球上去。”
約瑟夫趕緊在心里對自己說了好幾句“不要和這家伙一般見識”,才算是壓住了直接反唇相譏的沖動。但這時候,丹東卻開口道
“難道,難道天竺花白天和傍晚時候的顏色并沒有變化?只是我看錯了?是我的視覺有問題?”
于是大家便一起將目光投向了丹東。
“你們這么盯著我看干什么?”丹東道。
“丹東,在你眼里,天竺花白天和傍晚顏色會變?”馬拉用觀賞珍惜動物一樣的眼光盯著丹東問道。
“是呀……你們看到的不是這樣?”丹東反問道。
“你看看這是什么顏色?”馬拉突然指著路易的頭發問道。
“亞麻色,應該是吧?”丹東有點不太敢確定。
“嗯,沒錯,沒問題呀……嗯,阿芒的帽子是什么顏色的?”馬拉又問道。
“綠色的呀。”丹東立刻回答到。
“你再看看?”馬拉道。
丹東睜大眼睛,盯著阿芒的帽子看了一會兒,然后道“就是綠色的呀。”
“老天!真的有人的眼睛看到的顏色和別人不一樣!阿芒的那帽子明顯是淺紅色的呀!”馬拉拍著手道,接著他又轉過頭對約瑟夫道,“波拿巴先生,您看看您有多么遲鈍,您難道不知道這是醫學上的一個大發現嗎?”
“我畢竟不是醫生。”約瑟夫微笑道,“在醫學方面,我幾乎完全就是個文盲。”
“你不打算就這個問題認真研究一下嗎?”馬拉問道。
“不,這不是我熟悉并且感興趣的領域,有還有很多數學方面的問題有待研究呢。”約瑟夫回答道,“讓我們還是回到一開始的話題吧。我認為,我們的視覺不可靠,我們的聽覺也是一樣。有些人宣稱他們能聽到一些別人聽不到的聲音……”
“那不過是神棍們騙人的把戲罷了。”馬拉插嘴道。
“普通人也有這樣的時候。”約瑟夫道,“比如做夢的時候,我們就能聽到很多根本不存在的聲音,看到很多根本不存在的東西。我們的視覺會騙我們,我們的聽覺會騙我們,甚至于我們的想象力都能騙我們,比如09999……等于一。但是,數學不會。嗯,我記得是哪位神父說過‘天翻地覆時,十字架屹立。’‘十字架’能不能屹立我不做評論,但是我敢肯定,哪怕是整個太陽系都完蛋了,我也敢肯定,兩點依舊能決定一條直線。所以,在其他的東西都靠不住的時候,我能信靠的,也只有數學了。既然數學的計算表明,光很可能是是波,那我就承認這種可能。”
“那如果你的數學的計算表明,光在很多時候也像是粒子呢?”馬拉又問道。
“那它就也可能是粒子。”約瑟夫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