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歇露出了失望的神色,但他并沒有說什么,只是點了點頭,墻倒眾人推的事情他見得太多了。何況約瑟夫和他的關(guān)系也僅僅只是認得而已呢。
“不過正好卡諾有一個數(shù)學(xué)問題,和我討論過。前不久我突然有了新的想法,我把它寫了出來,如果您正好要去巴黎,那我希望您能將他帶給卡諾將軍。”
富歇也站起身來,周圍反正沒人,所以他干脆就一把拉住約瑟夫的手道:“波拿巴將軍,謝謝您,謝謝您,您這樣的好人,一定會得到上帝的庇佑的。”
富歇知道這最后的一句,在這個時代在政治上是非常不正確的。基督教正在被打倒在地,羅伯斯庇爾正在搞他的什么理性教,正在把基督圣像從教堂里面拖出去燒掉,然后換成對“理性”和歷史偉人的崇拜。這個時候說“上帝保佑”,是很不正確的。
但富歇知道,約瑟夫和教會的關(guān)系其實相當(dāng)密切,波拿巴一家從來都沒有發(fā)表過任何反對教會的言論。他冒險說出這句話,為的就是要進一步取得他們的信任。
“不用這樣,富歇委員,其實我也有一件私事想要拜托您。我有一個朋友叫做阿芒,嗯,阿芒·拉瓦錫。這個人是個笨蛋,但他也同時是我的朋友。如果有可能,希望您能幫我照顧他一下。”
富歇當(dāng)然滿口答應(yīng),至少表面是這樣,他表面上滿懷感激的走了。約瑟夫卻越想越害怕,越想越睡不著覺,于是干脆爬起來,點燃燭火,開始對自己的后路設(shè)計進行進一步的完善。
約瑟夫的后路設(shè)計也是一條船。這是一條被稱為“高速通訊船”的設(shè)計,表面上說,是為了傳遞重要的命令信息,尤其是向海外的殖民地傳遞信息。但在事實上,約瑟夫設(shè)計它還有一個目的就是——一旦發(fā)現(xiàn)局面真的不太對了,他和他們?nèi)揖妥线@條船逃跑,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任何一條船能追上這條船,就連“黑珍珠”也不行。
所以這條船在設(shè)計上和前面的“黑珍珠”完全不一樣——這是一條雙體船。
這條船的每一個船體下面都有一個魚雷形的浮筒。這兩個浮筒完全都浸沒在水中。它們和上面的船體通過幾根實心的做桅桿的木料相連。這使得這條船的水面線非常的小。船只在水中行動時候的阻力其實大部分來自于船破開水面的時候造成的激波。這些激波會消耗掉船只的大量的能量。而像這樣的小水面線的船只,即使速度快,因為水面線的面積小,迎水面的面積更小,它掀起的波浪也會小得多,消耗的能量也就小很多。這就會表現(xiàn)為阻力會小很多。所以它能跑得比“黑珍珠”更快。
而雙體結(jié)構(gòu)也使得這條船的穩(wěn)定性,適航性,舒適性都比“黑珍珠”不知道好到哪里去了,如果要說缺點的話,就是它對材料要求高,制造困難,而且也做不大。
“但是,大有什么用?就像國王的那輛十二馬力的四輪馬車?跑得快才是最重要的好不好。”約瑟夫這樣想著。
從約瑟夫這里離開之后,第二天一清早,富歇便踏上了前往巴黎的道路。在路上,他細細的分析了形勢。首先,他覺得羅伯斯庇爾多半不會放過他,而如今埃貝爾他們都完蛋了,自己孤立無援了,卡諾雖然有地位,誰都不會輕易動他,但是卡諾自己的黨羽并不多,至少,在政壇并不多。也許現(xiàn)在只能去找找丹東的門路了。
富歇以前得罪過丹東,而且不止一次。在政治上,他以前也一直是站在丹東的對立面的。但是丹東是一個很理智的人,能讓自己的理性戰(zhàn)勝自己的情感。富歇相信,丹東不會看不到自己面臨的危險。
“也許,和丹東,還有德穆蘭他們找上關(guān)系,是更好的做法。當(dāng)然,和卡諾修復(fù)關(guān)系,也是非常必要的。”富歇這樣想著,突然又想起了約瑟夫·波拿巴向他提起了那個叫做“阿芒”的朋友。對這個人,富歇其實也有所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