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連串的打擊似乎讓羅伯斯庇爾昏了頭,為了對“救國委員會”對他的違逆表示抗議,他居然稱病不再參加“救國委員會”的會議,而他的重要支持者,圣茹斯特卻又一次因為反法同盟的軍隊在北部集結,并有向法國發起攻擊的趨勢而被派往北方督軍。這樣一來,在“救國委員會”中,忠誠于羅伯斯庇爾的人就只剩下了庫東。在很多人看來,這完全是是羅伯斯庇爾在發瘋,他距離滅亡已經不遠了。
但是,真正了解羅伯斯庇爾的人卻知道,這個人絕不對輕易屈服。他肯定在策劃著可怕的反擊。
羅伯斯庇爾并沒有生病,大家都注意到,在白天的時候,他笑嘻嘻地出沒在各個貧民區,和那些窮人們談笑,詢問,了解他們的生活情況,和他們拉家常。到了晚上,他回到自己的小閣樓中,書寫一些東西,然后讓人將信件寄給某個人,或者接見一些偷偷前來拜訪他的人。
本來富歇應該死死地盯住羅伯斯庇爾,盯住他的一舉一動,如果這樣,他肯定能提前發現一點端倪。并且看破羅伯斯庇爾的謀劃。但是,就在這個最要命的時刻,富歇的家中卻出問題了。
富歇的只有六歲的女兒病了,而且可能是肺炎。
在這個時代,肺炎是極為可怕的殺手,它奪走的生命,甚至要遠遠的超過羅伯斯庇爾的斷頭臺。
無論后世的人,對變色龍富歇加以何種諷刺和批判——比如茨威格就曾經將富歇形容為“一個沒有血淚和心肝的人”,但即使是茨威格也承認,富歇對于妻子而言是一個好丈夫,對于孩子們而言也是一個好爸爸。
富歇一輩子忠于自己的妻子,雖然他的妻子只是一個“貧窮、卑微、不美、矮小”的平民妹子。在他飛黃騰達之后,許多像他那樣有地位的人,往往會擁有數不清的情婦。他們甚至會在彼此之間交換情婦,就像后來的保羅·巴拉斯。但是長期身居高位的富歇卻從沒有任何這方面的事情。
富歇也小心翼翼的將自己的孩子隔離在各種政治風暴后面,不讓這些東西碰到他們。他在外面陰沉而威嚴,在工作的時候,你從來看不到富歇的臉上有任何笑容。他的一個眼神,一個動作,就能讓無數的人膽戰心驚,讓無數的人因為猜測他這個眼神里面可能的意思而夜不能寐。
但是,即使是在最危險,最艱難的時刻,只要一回到家里,那萬年不化的冰川一樣的撲克臉立刻就冰消雪化,并且在一瞬間,就綻放出世界上最溫暖的的笑容。
他會把孩子們抱在懷里,用滿是胡子的臉去蹭他們的小臉,好讓他們因為癢癢而咯咯咯地笑起來;他會叫他們“小乖乖”,“小心肝”,陪他們玩各種最幼稚的游戲,并樂此不疲。他從不在家中,對家人提到外面的事情。但只要一踏出家門,他又立刻變回了那個陰險狠毒,變幻無常的可怕的秘密警察頭子。
女兒的病,干擾了富歇,他的理智告訴他,這個時候他不能放松;他的知識告訴他,肺炎有可能傳染,他應該離她遠一點;但情感和知識也告訴他,他的女兒活不了多久了,也許很快,他就要為她準備一口小棺材了。
“也許不會有太急劇的變化吧?!备恍獙ψ约赫f。他知道,這其實是在自我欺騙,但是,在他這一輩子中,他第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容忍了自己的這種不理性的行為。
富歇將相關的事情更多的交給了別人,將自己的時間擠出來,好陪伴不久就要離開人世的女兒。為了避免傳染,他將妻子和其他的孩子趕到一邊,自己獨自照料女兒。而接替他的人,在能力上卻難以望其項背,因此羅伯斯庇爾的這些舉動沒能引起他們的警惕。
在這段時間里,羅伯斯庇爾約見了雅各賓俱樂部中不少的人,他告訴他們,如果自己垮臺,那些以前被雅各賓壓迫著的力量,那些人和斐揚派、布里索派乃至是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