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往京都的驛道上,一行送親隊伍正緩緩前行。
隊伍中央是一頂大紅的喜轎,轎子左右各跟著一名丫鬟。
突然,轎子里伸出一只手,朝一旁的丫鬟招了招,那丫鬟便低頭附耳過去。
隨之,丫鬟走到隊伍前頭低聲說了句什么,領頭騎馬的男子便一揚手道:“停——”
隊伍應聲停了下來。
“稍作休息,一刻鐘后再起程。”那男子道。
喜轎里的新娘在一名丫鬟的攙扶下走向道旁的矮木叢。
丫鬟低頭伏身道:“小姐,奴婢就在此處等您。”說著,便背過身去朝向大路,為新娘望風。
新娘正在小解,突然眼前一花,暈了過去。
緊接著,從旁邊走出一名身著翠色衣衫的女子,那女子四下望了望,趕忙脫下新娘的喜服,套到自己身上。那女子無意間多看了一眼那新娘的手,愣了一下,隨后蓋上蓋頭緩緩走出矮木叢。
新娘從矮木叢中緩緩走出,丫鬟攙扶著她再次回到喜轎。
片刻后,隊伍重新起程。
京都最負盛名的大才子,時任翰林學士的宋硯明日成親。
今日,宋府上下一派喜氣洋洋張燈結彩的景象。
街頭巷尾的男女老少都聊得熱火朝天,對宋大人即將迎娶的新娘子好奇不已。究竟是什么樣的姑娘,才配得上宋大人這樣驚才絕艷的人物!要知道,宋大人不僅文才出眾,久負盛名,他的恩師還是當今的文壇領袖季聞卿。而他自己更是三年前圣上欽點的狀元郎,他中榜之之前便早已名滿京師。
對于宋大人的新娘子,除了知曉她是蜀中人氏,其它的大家一無所知。
宋弈散值后徑直回了宋府。
“哥。”正在檢查新婚各項布置的宋硯見了哥哥,笑著打了聲招呼。
宋弈唇角微揚,點頭應道:“準備得如何了?”
“差不多了,我再仔細檢查一遍即可。”
“賓客那邊呢?”
“也都準備妥當了。”
“可得仔細了,成親乃是大事,馬虎不得。”宋弈叮囑道。
“知道了。”宋硯笑道,“哥,我這個當弟弟的都要成親了,你何時才能娶位嫂嫂回來?”
宋弈微微一笑:“不急。”嘴上雖這般說,但他看著弟弟的喜堂,多少還是有些艷羨的。父親母親催促過他無數次,但他為人處事謹慎慣了,不似宋硯那般隨性灑脫。他還未遇見令他十分中意的姑娘,以他的性子,若不能全心待人,人家姑娘若是嫁過來,恐怕日子不會好過。
宋硯一邊同兄長閑聊,一邊仔細檢查院子里的布置,他將一個花盆稍稍挪了挪,回頭對宋弈道:“我看是哥你眼光太挑剔。”
宋弈也隨著四下檢查一番,避開他的話題,問道:“你對那位沈姑娘可有了解?”
“小時候倒是見過幾次,只記得她膽子小,每次到府里來都躲在她母親身后,露出半個腦袋看人。話也少得很。后來我們埋頭讀書,沒過幾年又遷來京都,便不曾見過了。”宋硯道,“剩下的都是聽母親說的,說是現在長成了典型的大家閨秀,深居簡出,知書達理,性情溫良,應當是個不錯的姑娘。”
宋弈拍了拍宋硯的肩膀:“聽起來,這性子倒是同你頗有差別,但應當是個能過日子的姑娘。”
宋硯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嗯。”
“成了親,就是大人了,你從前隨性慣了,往后要學著收斂些,莫委屈了人家姑娘。”
宋弈叮囑了幾句,又親自進屋四處查看了一遍,這才放下心來。
宋硯看著滿院子喜氣洋洋的景象,深吸一口氣,又長長地吐出。
八歲那年秋天,他們舉家搬到京師,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