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么大一個忙,他只是想親口道個歉,道聲謝而已。
他還想再見她一面。至少,讓她親耳聽到他的歉意和謝意。他不想她一個人心里帶著那么深重的遺憾離開京師。這個地方帶給她的苦難已經夠多了,他不想連他自己也成為她的受過的苦。
馬車晃晃悠悠行駛在永寧街,宋弈望著窗外熙熙攘攘的街道,心口難受得厲害。
倘若他能勇敢一些,或者一開始便將她推得遠遠的,不給她任何希望,事情就不會到這個地步了吧。
他曾經想不明白,他那時候,為什么會做那樣的事。
可現在,他好像突然就明白了。那時他之所以遲遲沒有回信拒絕,是因為他內心深處是想要答應的,可理智又告訴他,他們之間不該有如此深的交集。他一直猶豫不決,彷徨不定,最終才將她傷得那樣深。
可現在,他后悔了。
武姑娘,應是不會原諒他了。
馬車經過五關橋時,宋弈讓白時停車在橋下等他,他獨自上了五關橋。
那日,她站在這里,萬家燈火通明,人來人往,她在這里等著他的時候,是不是也像他現在這樣孤單?
一股悲傷突然涌上心頭,沖得宋弈鼻尖發酸,眼眶發熱。
他想起那晚她坐在橋上哭,哭得那么傷心,喉間突然就哽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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眨眼之間,便已物是人非。
宋弈在橋上佇立了很久,才失魂落魄地下橋。
白時向來不喜歡多嘴,大人也不喜歡他多問,他也就沒問。但他看得出,大人不開心。
武清霜點完四大營的兵馬,直到酉時才趕回家。這幾日點兵,頗費了些周折,她幾乎是一路打過來的。那些京師的痞子兵將,本事沒幾兩,傲氣倒是不少。她沒辦法,只能一個一個將他們打服。三天下來,她人已經累癱了,幾乎是被飛飛架著回來的。
回家時,她發現門房換人了,便問是怎么回事,那門房說原先那個門房家里有急事,這兩日告假了。臨走讓他轉告小姐,這兩日有個姓宋的人來找過她。
“姓宋?”武清霜問。
那門房點點頭:“他說是姓宋。具體叫什么小的記不清了。”
飛飛一聽就知道是誰了,她抬眼看了一眼武清霜,“小姐……”
武清霜拍拍她的手,道:“沒事。”說完便進去了。
宋弈知道她救了他,按他的性子,必然會來道謝的。
她明日就要出發了,再多的怨言,也都沒什么可計較的了。宋弈不喜歡她,不是他的錯,這些事本來就沒什么道理可講,也怨不得他。
但不管怎樣,還是去道個別吧,畢竟相識一場。這一去,也不知究竟要多久才能回來。
武清霜做了喬裝,便去了宋府。
天已經黑了。
宋弈正在書房發呆,下人來報,說門外有人找。
宋弈“唰”地站起來,驚問:“是男子還是女子?”
那人答:“是男子。”
宋弈臉上剛剛煥發的光彩,陡然又黯淡了下去。是啊,她根本不想見他,又怎么會來找他呢?
“請他進來吧。”宋弈道。
“他說他就不進來了。請公子出去一趟。”
宋弈一聽,感到有些奇怪,難不成是鄒桐和黃光祿他們出什么事了?他慌忙朝門口走去。
宋弈一出大門,便看見大門外站著一個人,在夜色里只能看見一個模糊的背影。
宋弈走上前去,“不知這位兄臺,找在下是有何事?”
武清霜緩緩轉身,勉強笑道:“宋弈,是我。”